说了好半天话,仍不见开拔动静,正觉着奇怪。忽地传令来,言继续原地修整,至夜深再行。邬忧起身去安排小队修整,待返回之时,特意抬手朝几处稍远地方指了指,与戌甲说道:“看,队伍里的好些仙人正在四处布设阵法,将众人围在阵中。”
戌甲于阵学涉猎不深,看了一会儿,看不明白,便问道:“我眼拙,看不出此是何阵,你看得出么?”
邬忧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答道:“看方位及布阵所用之物,与伤府中常用的小隐之阵颇为相仿,然其阵面却要大上好多。且方才我有意走至近处瞧了几眼,见到仙人布阵掐诀比之小隐之阵亦是繁琐不少。”
说到此处,邬忧忽地教戌甲试着运转周身灵气。戌甲虽不解其意,倒也照做了。一运起灵气,便觉灵气于经脉之中流转微有滞涩之感,再试着于指尖外放灵气,却似被包住了一般,忈地外放不出,尽数聚在指尖。戌甲小心回散掉灵气,再告知邬忧是如何状况。
听完戌甲所讲,邬忧一捏拳,说道:“与我心中猜测差不多。方才提到的小隐之阵,有平复阵中之人周身灵气波动之用,再配以阵中之人收敛住自身灵气,便可令阵内灵气与周围草木相似,借此误导远处查探灵气之人。而眼下我等身处之阵教之小隐之阵还要强横几分,直接便压住灵气,修为不够者怕是难以冲开。戌甲,你可暗暗试着冲两次看看。”
戌甲便坐定,缓缓运转灵气,心中默念口诀,将些许灵气聚起,小心地冲击指尖。一连试了几次,且一次比一次使得力大,直弄的几根指头隐隐有些胀痛了,这才稍稍外放出些微灵气。而转念之间,戌甲刚想着告知邬忧,身上稍一松劲儿,便再外放不出灵气了。
平复灵气流转之后,戌甲将方才周身感觉详细说与邬忧。听过之后,邬忧捏了捏手掌,面色有一瞬阴晴不定。戌甲看在眼里,便小声问道:“有何不妥么?”
邬忧沉默片刻,才小声回道:“此阵确是与小隐之阵有相通之处,然并非与之为同类阵术。”
戌甲奇怪道:“似又不似,那其为何类?”
邬忧解释道:“你看,那小隐之阵仅起平复之用,能否起效尚须阵中之人配合,而眼前之阵却是不问愿否,强自闭塞阵中之人的灵气。故而,小隐之阵乃是人人自愿参与,而身处眼前之阵却似为人所迫。我曾在伤府内见识过此类阵术,皆言仅作困叛、囚俘之用。”
戌甲握拳轻敲着身旁石块,说道:“阵中之人灵气难以外放,则诸般术法、灵器等手段皆难施展,于阵外之人看来,与手无寸铁无异。如此阵法,确是合于囚困之用。怎料今日却用在了山中弟子身上。”
说着,戌甲贴腰抬臂,伸指引导邬忧朝稍远几处地方看去,并小声说道:“方才你所说的布阵仙人们,已然悄么地退到了阵外。”
邬忧又怎会没察觉到,却也只能抱怨道:“用上这般手段,这是将一班弟子们视作什么了?”
戌甲低头啐了一口,拧着眉头,说道:“眼下该仅是图个安稳与省心。山上的仙人多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对益于修为的才愿劳心费力,其余担子能推便推,能卸便卸。实在推卸不掉,便只求个不出岔子,担了担子不担责。至于下面的如何辛苦难为,自是从来不理,真遇上急难险重,连其安危都不管不顾。下面的不情愿,那张口便是言出法随,人若不随法,那便罚随人,看汝随是不随?”
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戌甲莫名笑了笑,拍着邬忧肩膀,说道:“好赖眼下只用了这拘人的阵法,真要哪天视我等为家患了,还不知会用上何等厉害的阵法。想一想,倒是颇有些期待。”
邬忧一时语塞,只得捶了戌甲一下,也笑道:“你上山这些年,修仙的悟性不见涨,这张嘴倒是开窍了不少。”
说了这许久的话,终究是没得说了。眼见着离夜深还有好几个时辰,邬忧正要打坐调息,一来累积点滴修为,二来亦算是打发空闲。却被戌甲止住,只教其寻个舒服点的空地睡上一觉。
情知邬忧必有疑惑,戌甲说道:“身子是本,损本亦损修为,后天的修为补不全先天的身子。老早前师傅教的,我一直照做。折腾了一昼夜,身子已然疲惫,该歇一歇了。师傅曾说过,急砌修为而致梁骨于不顾,日久必骨朽而修为尽塌,前功尽毁矣!”
邬忧听了,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方才这话,我师傅也曾说过。只是,眼见着学堂的师兄弟们也好,伤府的众弟子也罢,皆无人在意。我又不愿显得特立独行,便一直没照着做。且时日久了,我亦不在乎了。”
戌甲抬手朝小队其余弟子虚指了指,说道:“你看,那几位体学出身的师弟,或是打坐调息,或是打拳练腿。练体的都这般不在乎,何况你这练术的?只是,对那几位师弟我不好开口,对你却要劝上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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