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年与姜黄初遇,他会觉得冥冥之中,因为那是他的结局。但对刘景浊来说,那是他跟姜黄的开始。
想来想去,刘景浊自己也糊涂,没办法不糊涂。
我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既定之事,做再多也只是帮着那艘不断前行的渡船去往下个渡口而已。
我以为往河水之中丢一块儿巨石就能阻拦大船继续顺流而下,可结果却是,大船将其当成了锚点,短暂休整?
他随便找了个山坳落下,伸手敲了敲自个儿脑袋,这是个糊涂账,算不过来的。
看着水中倒影,刘景浊说了句:“要是真有所谓冥冥之中天注定,那此生也太过无趣了。”
身边一阵涟漪出现,刘景浊一转头就知道,肯定是贼丫头又来了。
但此时的陆青儿有些狼狈,就像是偷东西被人发现了,然后……被人打了。
她一手强行按住虚空涟漪,一边冲着刘景浊说道:“师叔,假设你要是不事先知道结局,很多事情你还会做一样的决定吗?”
这次出现,像是陆青儿自己找来的,跟从前那种被丢来可不一样。
刚要回答,虚空中的灵气涟漪已经将陆青儿吞没了。
此时刘景浊呢喃一句:“假如不知道结果,那我……我也不知道。”
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陆青儿,反倒是给了刘景浊一些提醒。
这艘大船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是有固定的停船地点的,因为正在发生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哎!头疼,后世那些动辄去往数千年前的话本小说怎么写的?去了就成了正在发生的那个时代的一粒沙?
刘景浊站了起来,笑道:“我起码也是个大石头,绝不只是一粒沙。”
这些事当然不会影响心境,有些问题就是那种人因何而生因何而死,总没个确切答案的。
只是,若十万年算是那艘船的一个靠岸停歇的节点,那船离着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就像……就像游子离乡不远了,但数座大山横亘面前,翻山如登天。
刚刚走出山坳,本体那边儿便瞧见了一幕……虚空中出来个背剑女子,骂骂咧咧的:“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等等啊!”
关键是陆青儿被丢去了最深处的魔物腹地,好在是她剑没白练啊!
刘景浊也懒得理会了,只是灌下一口酒,呢喃道:“很难想象,这是木鱼宗祖师……”
另一道分身那边,姜黄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才他娘学了三天剑,就跑去找人打架了,看那模样,跟桂祘好有一比……疯子。
结果显而易见,被人打的一脸包,回来了。
少年人还在抱怨:“刘师傅你这剑术没用啊!我都学了三天了,连那几个家伙都打不过。”
他居然将剑丢下,“算了吧,三天还学不会,我不学了。”
丢下剑,姜黄转身就走,那是一点儿不带犹豫的。
刘景浊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八万年来,上赶着求老子教剑的人不知有多少,你个小浑蛋居然嫌弃?
就连白小喵都看不下去了,嘀咕一声:“主人何必非要教他啊?这也太混不吝了吧?”
刘景浊一个瞬身到了姜黄身后,抓住其脖领子,拎小鸡似的将其拽了起来,随后疾速朝着天幕攀升。
姜黄眼睁睁看着地面离着自个儿越来越远,眼睁睁看着自己待的那座山成了芝麻绿豆大小,他再一转头,云海茫茫。
刘景浊转过头,冷声道:“不怕?”
姜黄哭丧着脸,“怕死了。”
“那你这么镇定,都不喊?”
“不……用不着喊了,尿了。”
刘景浊黑着脸,一脸嫌弃,冷声道:“还撂挑子吗?”
姜黄哭丧着脸,问道:“要是撂呢?”
刘景浊淡淡然说道:“那我也撂。”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那个……不会是撂我吧?”
刘景浊笑盈盈道:“你猜。”
少年人哭丧着脸,摇头道:“算了,我不猜,也不撂挑子,咱下去行不行?裤裆凉飕飕的。”
落地之时,刘景浊明显听到少年心中一句:“咋个这么大火气?你咋不把肚皮刨开消消火呢?”
肚皮刨开……消消火?你他娘的,早有预谋啊?
当年姜黄就一剑刨开刘景浊肚子,肚肠散落一地,他还说这样能消气……
但此时此刻,少年人是站起来了,但两条腿没完没了的打颤。他捡起那把剑,硬着头皮问了句:“你……你为什么非要教我练剑啊?”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淡然道:“答应过一个人,碰见他姜氏一族,就要教剑。如今世道,他们一脉就你还活着。另外,还有个人让我告诉你一声,在家就要顾家。”
姜黄脱了裤子,嘟囔道:“这谁啊?比我还不靠谱儿,我哪儿有家?”
此时刘景浊往登山路上瞄了一眼,心说这小浑蛋真会给人长脸啊!一架打输了,弄得这几个见财起意的家伙觉得我的剑术,也是假的?
白小喵跳下肩头,轻声道:“主人,我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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