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照进德参济旺的蒙古包里。
德参济旺正坐在毡子上抽烟,很享受。
一仆人上前将一条热毛巾递上,德参济旺敷了敷脸,又在铜盆里简单地洗手。
一尊小金盂递上,德参济旺接过,漱口。
女仆上前跪在他的脚下,稍微举起手中的痰盂,德参济旺把漱口水吐在痰盂里。
德参济旺这是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擎起胳膊,让四名女仆给他穿蒙古袍,系丝绸腰带。
蒙古刀、香皮包、玉佩、鼻烟壶……依次上身。
这些东西都是蒙古贵族们出席隆重场合,必不可少的装饰。
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精致、奢侈。
最后,夫人手捧着一顶夏帽到德参济旺跟前。
她亲手为德参济旺戴上。
帽子,在蒙古人的习俗中有特殊的含义。
夫人也是盛装打扮。
“我们这一去,又是好几个月吧。”
夫人边为德参济旺把帽子戴正,边好奇的问道。
“当然。至少到八月份,参加完经略长公子的生日宴,再回来。”
德参济旺一动不动,让妻子摆弄他的帽子。
出门在外,礼仪很重要。
夫人奇怪道:“你为经略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他为什么只让你驻守在那林,不给札萨克头衔。”
“这件事急不得。”
德参济旺心如明镜,“林丹汗还活着,他的遗产——几位夫人和部众都不适合立刻分割。”
“那怎么多尔弼就被安排在宁远州?”
“多尔弼实力弱小,放在草原上,很容易被他人觊觎。”
“哎!我看你是被经略吓傻了,才会这么替他说话。”
“夫人,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夫人双手叉腰。
“你忘了喀喇沁部发生的事情?你就等着吧,我迟早让你当上札萨克夫人。”
德参济旺看整理的差不多了,这才抬脚与夫人走出蒙古包。
他要去北宁府,参加杨承应举办的盛宴。
这年的五月,大军凯旋没多久。
喀喇沁的苏布地去世。
杨承应率众参加了他的丧礼。
同时,做了另一件事。
他以喀喇沁一等塔布囊都去世、担心二等塔布囊闹事的借口,把喀喇沁一分为四。
由目前最尊贵的四个塔布囊分别率领。
分别是:固噜思奇布统帅喀喇沁右翼,驻地承德。
同时在承德建立寺庙,以及为他本人建立一座避暑用的经略府。
这是用寺庙和经略府安抚固噜思奇布的心。
格哷勒统帅喀喇沁中军,驻地平泉。
色棱统帅喀喇沁左翼,驻地建昌。
善巴统率喀喇沁后军,驻地阜新。
上述地区,都不是完全固定的,但也不能随意换地。
自此,苏布地苦苦经营而吞并的喀喇沁,就被杨承应一分为四。
实力大大减弱。
德参济旺带着家人与伴当往南,一路上热热闹闹。
遇到老朋友噶尔马济农,就更热闹了。
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噶尔马济农与德参济旺骑马同行,他回头看了眼勒勒车,问道:
“你送什么好东西给经略?”
“嗐,我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日常可见的。”
德参济旺说道:“经略为人不喜奢华,我要是礼物送厚重了,他反过来要怪我。”
“真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噶尔马济农评价道。
德参济旺哈哈大笑。
除了笑,他不好说什么。
又骑了一段路,马匹有些累了。
都就地歇息。
老哈河静静地流淌。
两位林丹汗前宰桑,在河边歇脚。
“德参济旺,你比我聪明。”
噶尔马济农捡起一块石头,“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成为札萨克?”
说完,把石头扔出去,打水漂。
“你想做札萨克?”德参济旺反问。
“当然。经略的辽东镇,除我们以外,都没有世袭的爵位。”
噶尔马济农说道:“咱们趁现在还有用,混个札萨克头衔,子孙也好享福。”
和他们同为四大在桑之一的多尔济达尔汉,已经是札萨克。
“就算没有札萨克,父死子继,兄死弟及都没有变。”
德参济旺打了个太极。
“老兄,你别蒙我了。草原上长大的人,只追随强者。有了札萨克的投降,就等于是盟主。
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到那个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听完噶尔马济农说的话,德参济旺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噶尔马济农催促。
“我能说什么。”
德参济旺谨慎的说道:“我只能说,时机还没到。”
“这话什么意思?”噶尔马济农不懂。
“咱们这位经略思虑长远,耐得住性子。”
德参济旺说道:“就像喀喇沁被一分为四一样,不到合适时机,他不会轻易出手。”
“那要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等到林丹汗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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