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
或许是此刻氛围正好,又或许是时机正好,鹤月问了出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琴酒将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只要我活着。”
桌上有一瓶刚开的琴酒,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大口,冰块与玻璃杯壁碰撞间发出清越的声响。
他坐在她身侧,双腿分开,脊背笔直,气势逼人。
鹤月皱起眉,鼻尖不受控制地涌上酸楚,一颗心脏也像是被什么充盈着,有种让她心跳失常的紊乱感。
他把他自己当做了什么?
一个朝不保夕的工具吗?
她的双眼又红了。
本想让傻兔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哭鼻子。
明明对外她一直是一个坚强淡定的姑娘。
琴酒目光一顿,手已经先于意识伸出,以指腹拂过她的眼尾。
是的,她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她美丽优秀,从容坚强——
在大众面前,她一直是这样。
在他面前,她娇气地很,各种奇奇怪怪的习惯和规矩很多,还总是用那种撒娇的语气对他说着命令的句式。
作为组织里最锋利的一柄利刃,再怎么无情无心,在此刻他也清楚地意识到:
傻兔待他,是不同的。
追根溯源,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造成了她越来越放肆的骄纵。
是她错了吗?
不是的。
他再度正式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16岁,心智尚未成熟,虽然已经遍历人间苦楚,但还是带着明显的小孩子心性。
是他让她放下了戒备,让她接受了他的存在,让她一点点地靠近他,从而产生了暧昧。
是他错了吗?
是吧。
是他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一切,贸然将自己暴露在她的视线中,让她相信自己,逐渐知道求助自己,一点点变得亲近自己。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够强。
但是……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各种复杂的思绪在脑中交错盘旋,琴酒仰头连喝了几口烈酒,绿眸愈发地晦暗,暗潮蓄积,是风雨欲来之势。
仅仅是因为那样吗?
还是因为,在无数个暗中守护的日子里,产生的越来越浓烈的不可言说的心思呢?
酒水带起一路火辣的感觉,他的喉结滚动几番,然后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我和你不同。”
他望着她,语气沉沉,“你应该能猜到。”
鹤月“嗯”了一声,不存在的兔耳朵耷拉着,看着有些无精打采,“能猜到的,而且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啊。”
琴酒颔首,“不管是什么关系,我们永远见不得光,这样说能理解吗?”
鹤月鼓了鼓面颊,有些不满,“听着有点过分。”
琴酒无视了她的不满,继续道,“一旦暴露,你会死,我也会死。”
鹤月的瞳孔微微一缩,面上褪了血色。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低下去不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可以从那里离开呢?”
明明是那样危险的地方。
“我是在那里长大的,从小接触的就是那些。”
琴酒一字一顿道,“我们不一样。”
兔耳朵耷拉地更无精打采了。
琴酒目光微动,终究还是抬起手掌,放在了她的发顶。
“这种小事也值得你这样。”
他粗糙的指腹拂过了她湿润的眼尾,手掌拢着她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捏咕了一下。
然后,他道,“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被他这么一打岔,鹤月现在只觉得脑子很乱,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不知道,都怪你刚刚欺负我……我感觉我的脑子停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揪住了他的一缕银发,刻意地拽了拽。
头皮上传来刺痛,琴酒并没有避开的意思,接受了她给予的痛楚。
“我不否认,我在意你,对你有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他握住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你呢?”
鹤月沉吟少许,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琴酒按了按她的发顶,“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但他并没有否认。
鹤月不解,“那按照你说的,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那你在意我,是为什么呢?”
琴酒平静道,“这种事,不需要理由。”
鹤月的小指细微地颤了颤,然后蜷缩了一下。
这人好霸道,好过分。
果然——
他是个坏人吧。
鹤月又拽了一下他的银发,气哼哼道,“那如果我让你喜欢我,你会喜欢我吗?”
琴酒点头,倒是没什么犹豫的意思,“如果你想要的话。”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爱情,亲情,亦或是友情,只要她想要,他都会给。
鹤月反问,“你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琴酒缓缓道,“任何行为模式都可以模仿学习,这并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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