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等大帐之内的各个部落头人乱糟糟的话语终于是安静下来之后，呼也韩才缓缓的道。

虽然大帐之中燃烧着火堆，但是呼也韩的面容上面的皱纹却仿佛浓黑的完全照耀不开一般，一道道的深刻无比，不知道在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这个草场是呼也韩的，而呼也韩家族当中出过几个人，曾经是冒顿的萨满，当然现在鲜卑大王的萨满另有其人，不过着依旧不影响呼也韩在这一块的影响力。

“大萨满请。”

“是，是，大萨满请，我们都听着呢……”

呼也韩呼吸了几下，似乎想要从身体内将体内的衰老伴随着呼吸吐出一般，然后在喉咙里咕嘟咕嘟的着，就像是一块块的浓痰涌动一般：“……这里是萨满的草场，是长生的意志降临的地方，所以才有常年不冻的湖水，才有四季生长的青草……然而今年，你们也看到了，青草……没有了……”

呼也韩忽然挺直了身体，向空中伸出了枯干的双臂，沙哑着呼喊道：“这就是长生的警讯！这就是长生对我们的惩罚！而你们，也包括我，都是罪人啊，都是长生的罪人！所以才会承受长生的怒火！所以地不生草，不转暖！”

大帐当中的各个部落的头人都有些惊慌，相互看看，然后不约而同的拜倒在地上，呼号着：“长生在上！”

“尊敬的大萨满，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恶事，为何长生会降下灾祸啊？”

呼也韩伸出一根骨感十足的手指头，指着南方道：“……长生告诉我……哪里便是罪恶的源头……”

大帐之内的头人不由得都顺着呼也韩的手指头扭头往南面看了一眼，虽然被帐幕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什么，然后忍不住喊了出来：“阴山！阴山！一定是阴山！”

呼也韩喘息着，然后道：“……长生蒙羞的，必须要以血才能洗去；失去的，必须要重新取回……只有这样，才能让长生重新获得欢愉，让我们的草场重新如同少女的胸膛一样的温暖……”

“……可是，那面有汉饶军队……”其中一个头人喃喃的道，“他们的军队当中都是力大无穷的怪物，也能在草场上驰骋，刀枪砍不进去，箭矢射不穿透，就连左大将都死在了他们的手汁…”

“长生会帮助我们的……”呼也韩静静的听着，然后慢慢的道：“……你也可以不按照长生的意愿来做……但是不将长生的话语放在心上的，就会将他的奴仆和牲畜都留在地下……”

………………………………

“什么？种下去的秧苗死了大半？！”

曹操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就算是瞪圆了眼睛，也不过是从绿豆大瞪到了黄豆大，顶多像是黑豆那么大而已。

“……是，”荀彧深深的低着头，很是自责的道，“……某未曾及时察觉时变换，亦未能及时是提醒明公，乃某之罪也……请明公责罚……”

曹操伸出两根手指原来如同长戟一般，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手掌，然后落了下来，轻轻拍了一下桌案，道：“……此乃时突变，岂能怪于文若……只不过如此一来，我等可有多余种粮？”

程昱板着一张像是刚刚死了亲饶脸，道：“启禀明公，多余的种粮没有，所欲补种，便只能是调用军备了……”

“如果再全数补种，我们的粮草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曹操皱着眉头道。

“最多三月。”程昱道。

“三月……”曹操沉默了。

众人也沉默了。

没有春中下去的庄禾，秋便是什么都没有，这个事情，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明白眼前的厉害关系，而如果补种庄禾，三个月之后便会断粮……

七八月份才能收新粮，这其中空白的三四个月吃什么？

都去啃树皮，喝西北风去？

怎么办？怎么选？

“子觎，某需要再找兖州各族，商借些粮草！”曹操皱着眉头道，“此事，就交给你了！”

卫觊拱手道：“明公，兖州之士……去年已是借了三次了，如今……不如可向大将军商借些粮草……”

“某知晓！然大将军亦备军欲北进幽州，吾等不能助力已是羞愧了，又怎能因此之事拖沓大将军军备？”曹操挥了挥手，扫了卫觊一眼道，“汝且去准备，便可先行出发了，此事关系重大，不容耽搁……”

“……谨遵明公之令。”见曹操这样，卫觊也就只能是拱手应下，快速的扫了依旧抵着头的荀彧一眼，然后道，“如此，某告退……”

曹操点点头。

厅堂之内，又重新沉寂下来，良久之后，曹操才道：“……元让，召集兵卒，某要再伐徐州！”

“唯。”

“不可！”

大堂之内几乎同时间想起两个声音。

称唯的自然就是夏侯敦，而叫不可的却是荀彧。

“明公，之前劫掠徐州，已是民怨丛生，如今若是再行徐州……恐怕……”荀彧原本只是建议曹操佯攻徐州而已，没想到却因为这个事情变成了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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