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队云晟收编着,然而在后宫,他的女儿云飘飘看见老爹在外风生水起,心中也蠢蠢欲动,打起了更进一步的主意——她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太尉,皇朝肱骨、社稷栋梁,自己的身份当然凭父而贵;而皇后徐氏的父亲不过是个学经论的,最高也只做过中领军,如今还因为老迈赋闲在家,凭什么跟她比?
加上徐氏掌领后宫,对于云飘飘重重跋扈逾矩之举多有管束,使得云飘飘更视她为眼中钉,她见家族在朝中起势,便心生狂妄念头,秘密修书一封,要怂恿父亲进言皇帝废后。
密信写好了,云飘飘将之托付给心腹传递出宫,只是,她平日对宫人多有残虐,待自己的手下也苛毒,身边几个心腹早已被收买,于是这封密信还没传出内宫,便到了徐皇后手里。
徐皇后拆信一阅,顿时面『色』□□,急急来到皇帝寝宫,一见面便下跪哭诉:“陛下为了社稷安稳要废臣妾,臣妾绝无怨言!”
皇帝还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一边着急询问,一边拆开信笺,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云飘飘草拟好的废后书——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废位赐死……”
这是云飘飘异想天开,盼着云晟『逼』皇帝盖印的废后圣旨。
皇帝震怒:“云氏一门竟能背着朕主宰生杀予夺,连朕的皇后他们都敢谋害;朕倒要问问云晟,江山都变成姓云的了,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
皇后急忙抹了眼泪,劝住皇帝:“如今云氏一门权势滔天,陛下不可以轻举妄动。”“那朕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他们羞辱朕的皇后,就是在羞辱朕!”“陛下有这样坚定的心意,臣妾就是真的被废位赐死,也死而无憾了……”徐氏擦着眼泪,忽然想到了什么,“陛下,这封信还须封好原路送出去。”
皇帝极感『迷』『惑』:“为何?”“送出去,看看云晟的意思,倘若他真依照云美人所言,上奏要陛下废了臣妾,就足以证明他挟持人主、耸动皇权之野心……倘若真当如此,陛下,您须得早日谋划对策啊;不可走了一个慕容情,又来一个云晟。”
……
顾柔和陈翘儿一起剪完马蹄,钉好马掌,又给枣红马刷洗一番,然后一同走了走。慕容家的老宅建得清幽广阔,在东南方向有一处幽静园林,按照慕容修生前喜好种满疏疏落落的青竹,到了秋冬之交仍然翠绿如新,和国师命人新栽种的银杏树交叉道路两旁,黄绿相间,别有一番清爽意气。
顾柔和翘儿在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走,经过假山和造景的池塘,一边说着话儿,顾柔问了问向玉瑛和祝小鱼在白鸟营的情况,陈翘儿道,向玉瑛如今干练勇猛,常协助阿至罗完成任务,等来年开春的时候白鸟营还要招新,阿至罗打算交给玉瑛来训新兵;祝小鱼刚刚升了伯长,结果消息传回她老家,曾经卖掉她的哥嫂抱着娃千里迢迢来了洛阳,来投奔祝小鱼,张口便要小鱼给她们安顿一间大宅……
“小鱼不过是个伯长,哪里能供得起他们大宅,”顾柔皱着眉道,“这对哥嫂的脸皮也算得上铜墙铁壁。”
陈翘儿哼道:“谁说不是呢?加上祝小鱼那个软骨病,你晓得的,一见亲人眼泪汪汪,说什么都相信,我在旁边看着都有气。”
还没等顾柔『操』心『插』话,陈翘儿又笑道:“不过你放心,祝小鱼教我一顿骂,总算保住一点脑子,没将这两年存下来的私房钱全交出去。”
“那她哥嫂怎么办呢。”顾柔深知祝小鱼的个『性』,耳根子软,又特别向着家里人,只怕被哥嫂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就要靠咱们白鸟营弟兄齐心协力了,这俩不是玩意的玩意也没什么眼力见儿,不看看白鸟营是什么地方,就撒泼耍赖,不要到银子不肯走;结果让路过的阿至罗军侯看见了,让人『乱』棍打了出去,还放言再擅闯军营就按照军令枭首示众。这夫妻两人离开的时候,裤裆都还是湿的,嘿嘿。”
顾柔能想象到大伙合起来吓唬这对兄嫂的情形,不由得也笑了:“阿至罗军侯已经手下留情,原本按照他公事公办的脾气,还不得一顿军棍伺候。”全是给小鱼的面。
一片身黄叶从眼前飘落,陈翘儿顺手捡起来:“那倒不是,本来要打废了再说的,是孟司马亲自做了嘱咐,要阿至罗军侯既赶走这两个无赖,又不能伤了祝小鱼的脸面;而且,不可以让他们再回来『骚』扰祝小鱼……”
顾柔看着那片在陈翘儿手里把玩的银杏叶子——没想到孟章也有这么细心和保护人的一面,忽然就想起了国师。
“哎呀,哪里来畜生,吓我一跳。”陈翘儿叫了起来。
刚刚有一只白猫从她脚跟窜过,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这会儿又敏捷跃上了假山,躲在一个刚好能容纳下它身体的小山洞里,探出雪白脑袋朝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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