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停在她跟前。
秦然面容苍白。
他俯瞰着。
两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而他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薄薄的萦绕在她头顶上。
“骨头没有问题,但要做矫正。”
“噢。”
“全身检查做完了吗?”
“没有,时间紧迫,我得赶快回去了。”想了想,她又弱弱道:“那个货,记得还给我。”
想到这里,她才记起自己的货物还在他那里呢,就算回去了也没用,没有货,她回去了还得来找他。
韩遇冷冷的视线定在她头顶上,“一共做了几项检查?”
“好多项,我也记不清楚了。”
“……”
韩遇的神情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缓缓递出一张名片,耐着性子说:“这是我的名片,检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下个星期一到医院来找我,我帮你取报告。”
秦然伸手接过名片,“噢。”
韩遇不说话了。
秦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激怒他了,他总是那么容易生气,时光再荏,他像是变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变,秦然想了想,抬起头,“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今天离开公司的时候太匆忙了,没带多少钱,等星期一来拿报告的时候,在顺便请他吃饭好了。
韩遇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重新低头凝神她,声音温淡,“在这里等一下。”
说着。
就出了办公室。
那件神圣的白大褂,衬得他的背影飘逸而帅气。
秦然看得有些恍惚。
很快。
他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医用小铁盘,上面放着一个透明量杯,量杯里头盛着小半杯药酒,散发着浓烈的药酒气息。
药酒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很冲鼻,一靠近秦然,就惹得她皱起眉,有点难以忍受。
就像几年前的样子。
她还是很受不了这种刺鼻的东西。
韩遇眼眸一暗,蹲下英挺的身子,面目严肃,“这药酒味道虽然难闻了一些,但是效果很好,你忍耐一下,我现在帮你做矫正。”
秦然没说什么,微微屏住呼吸,那药酒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让人觉得不舒服,就跟站在臭豆腐摊前一样,被那股子味道一熏到,就会自然而然地捂住鼻子。
他的头颅慢慢在眼前低了下去。
双手挪过她的腿。
那双手洁白而修长,缓缓将她的裤脚卷起来。
秦然心中大痛。
唇色苍白。
韩遇没有看她的脸。
垂着睫毛。
轮廓英俊如天神。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的沉默。
似乎是考虑了许久,他把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巾拿出来,递给她,动作有些生疏僵硬,“如果难受,就闻着这个吧。”
秦然耳膜轰轰作响,出乎意料的话让她惊怔。
她怔怔地接过那条手巾。
韩遇重新低下头去帮她的脚做矫正。
秦然看着他的头颅。
眼神犹豫。
然后。
慢慢地。
将淡蓝色的手巾放到自己鼻尖处,很浅很淡的味道飘进鼻尖,过去曾令她无比眷恋的味道啊,在心头处蔓延出了苦涩和思念,她静静闻着,手指不自觉变得颤抖。
“你还在用这款香水么?”她睁开眼睛,眼底变得幽暗恍惚。
“嗯。”
“很好闻。”
韩遇的身子猛地一震。
她又笑着说:“真适合你。”
那是一种很有质感很吸引人的味道,香而不唐突,不刺鼻,不浓郁,温暖而清冽。
就像这些年来,韩遇留在秦然心底里的印象。
经过这些年来的沉淀,秦然相信,十五比以前更加优秀成熟了,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滥情的男人,而是那种专一长情的,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感觉到他的成熟,他一点变都没有。
多年后,秦然再次与他相处,仍然觉得他是个极美好的男子。
只可惜他已经是别人的了。
那个女孩。
真的好幸运好幸运。
他没有答话,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又握住了秦然的脚踝,秦然小腿一凉,这才反应过来韩遇已经开始给自己做矫正了,她还穿着鞋子呢,赶紧弯下腰,想给自己脱鞋。
“等一下,我把鞋子脱掉吧。”
一弯腰。
她就看见了自己一百块钱的旧单鞋,更加窘迫了,人家的鞋子估计几万块一双吧,而自己穿着一百元一双旧单鞋,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于差距啊。
她的脑袋瞬间清醒。
韩遇却稳稳抓住她的脚,力道虽然很多,却一点也没有弄疼她。
“我来吧。”
他慢慢脱掉了她的鞋子。
不知道为什么,秦然竟然觉得他放轻了动作,很温柔的感觉。
不过这一定是错觉。
因为他低垂的面容是一贯的疏离和冷漠。
秦然愣了愣,“谢谢。”
他没有说什么,抿住唇,低头帮她做矫正。
秦然坐在沙发上。
韩遇半跪在她身前,握着她的小腿,温暖的大掌慢慢捋直她脚上的筋脉,脚踝处的筋脉好像揪成了一团,韩遇微微皱着眉,按压,坤直,再按压,再坤直,力气很大却又隐隐觉得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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