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念,魔祖太清楚不过了。
可理念归理念,实践上总欠缺太多,因由前路不明。
当下八尊谙走路的路,魔祖瞧得一清二楚,可祂也有瞧不破的,便是八尊谙以外力修剑我时,所表露出来的矛盾一点:
“分明其所叩问之道,为战祖四舍之舍身、舍灵、舍意,以及最终之舍我。”
“然战祖四舍,舍我之后,彻底清零,而非归零,祂亦不敢舍弃全部,八尊谙敢?”
“敢则无畏!敢则定有凭依!其所依,又是什么?”
再瞧剑我,看似比不上华长灯天地人剑鬼三才,本质上,却还是深谙战祖“两仪”之法。
可八尊谙对古武之道,也不精通,他此刻之剑我,分明只有两仪中的“阳”或者“阴”,达不成阴阳调和,无法从两仪,突破一尊,再上无极!
“他还敢?”
“敢则无畏!敢则定有凭依!”
“‘我’若完全舍,则其唯一自救之法,该是在于其所修古剑道之‘凭’?”
“或能以‘何物’为‘阴’,为‘凭’,凭定四舍之‘阳’,之‘身灵意我’?”
“藉此,达成完美平衡,臻至‘归零’境?”
理念,魔祖都懂。
可祂看不穿八尊谙能以“何物”为凭,怎样找到他的“阴”,救回即将逝去的身灵意我之“阳”。
不重要……
完全不重要……
养猪养到这个地步,根本不需要再靠自己去思考,猪为求自保,只能自己给出答案。
“来吧!”
“八尊谙!”
“投石问路,给到本祖更多、更多!”
……
“啊啊啊啊啊——”
狩鬼千百剑,斩不断最后一缕八尊谙剑我,华长灯彻底沉沦进执念苦海。
祂意识到了什么。
哪怕是在这般癫狂状态之下,只要对手是八尊谙,祂能找回一丝清明。
魁雷汉所看见的,魔祖所看见的,祂在千百剑后,幡然醒来。
“我?”
九九八十一数的狩鬼,被当即敕停虚空,华长灯愣住之后,凄声惨笑:
“八尊谙,你还在挣扎?”
“你没有机会!”
五域死寂,在癫狂华祖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那缕飘逸于长空,似要脱俗而去的青烟,却在最后时刻,不见苦痛,不见仇色,再度化成极尽虚幻的白衣身影。
八尊谙!
还是八尊谙!
不死不灭的八尊谙!
那朦胧于长空,脚踩无根鬼蜮,杀不死斩不断的剑我,往前轻轻踏出了一步……
华长灯如同被什么刺激到了,声嘶力竭一喝:
“闭嘴!”
“本祖,没让你念!”
九九八十一数之狩鬼,化作九九剑阵,往中心处镇杀而去。
嘭。
八尊谙剑我残影消碎。
那斩不死、撕不断的青烟,化作一个鸟笼似的青色、虚幻枷笼,终于炸开,在中域的高空,烟消云散。
“啊哈哈哈……”
华长灯长笑。
笑声中有着癫狂,有着解脱。
他成了,他成功杀死了八尊谙,这剑我最后的倔强,撼不过死灵轮回之力!
可便这时……
无根鬼蜮覆盖的五域之地,从亿万炼灵师身上,从花草木石之念中,氤升出一道道紫气。
紫气东来,飘逸上天,化作一朵朵祥云,绽放出玄妙霞光。
恍惚间,众人抬眼望去,可见云上多了一道仙气飘飘的身影,似在各般磨砺之下,褪去了红尘一切烦恼、枷锁,即将升入天境。
不!
那不是虚幻!
顷刻之间,那已凝成一具……神蜕!
天地之间,有道音缥缈,是时响彻四方:
“三千烦恼丝,织造囹圄锁。”
“请斩我囚枷,云中摘道果。”
……
魁雷汉眼睛一亮。
红尘、俗世、烦恼、情欲……
“不世剑!”
他彻底弄懂了,八尊谙剑我借狩鬼在斩的,是什么?
是枷困此世、此身的一切“心境紊乱”,一切可以干扰“我”之坚定的因子。
而当这些“纷扰”,在“我”被洞见明晰,又借祖神外力彻底削去时。
斩断因果,自在超脱!
八尊谙,道成!
……
轰隆——
境外星空,祖神灭法大劫汇来。
无根鬼蜮猛地动荡,被雷劫撕裂出一道巨口,华长灯几乎吐血崩溃。
祂所穷尽自我之力的一切,竟为八尊谙做了嫁衣,助其道成?
“八!尊!谙!”
苦痛之声,当空炸响。
华长灯从天上气逆跌来,手一抓,抓上了狩鬼,嘶声尖哮:
“本祖说过,你,没有机会!”
“所有挣扎,在你打断本祖合道之后,全是负隅顽抗!”
祂根本不给八尊谙渡劫时间,将手中狩鬼往天空一扔,印决掐动,凝声一喝:
“祖神有谕!”
“剑柱味阵,听召!”
但闻数声嗡鸣剑吟,灵榆山上散落的名剑,当空掠起十把。
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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