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把这个事情捏在心里,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不虞之事么!
杜蘅芜口舌发干,仿佛一瞬间的惊诧和焦虑烧干了她口中的唾液,她身子在颤抖,从血到骨头到皮肉,无一处不瑟瑟发抖。
皇帝和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
就连方景颐,都眼眸带笑的看着她,一幅玩味的表情。
杜蘅芜的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手心,她不觉得疼,只觉得头脑仍然发虚,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来应对众多猜忌、怀疑、嘲讽、冷落的眼神。
“什么!这么一件事情本宫竟然不知道,原来里面竟然有这样的原委……怪不得,怪不得两位妹妹同我疏远了,我……我实在是心中有愧疚……”
她低下头颅,纤细的脖颈一弯,嘤嘤的哭了起来。
方景颐口中喟叹一声,也学她把头埋在帕子中不言语。
无人帮场。
婉妃也只是捧着一盏茶,拿起又放下,仿佛被烫着了手。
耳边的寂静和头脑的嗡鸣融为一体,杜蘅芜不得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道:“本宫和母亲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那日赠送首饰,不过是为了答谢两位妹妹连日的奔波牵挂,断断没有别的心思,怎么就被人……被人陷害了去呢!更何况,那些首饰其实不是母亲是宫外带来的,是本宫收到六宫众人贺礼中的一部分,本宫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让人把好的挑拣出来,先送给妹妹们赏玩……”
她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激烈,“难道就是因为这件误会的事情,嘉昭仪和妙贵姬才怀恨在心,想要害了本宫的皇儿么?”
她死撑着不承认那些首饰的过错,反正那是经母亲之手送出去的东西。
如若真的要追究责任,她可以推给母亲,而母亲也可以摆手说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些毒首饰内皇城里皇后、婉妃、淑妃等人所赠送的……
杜蘅芜眼皮一掀,把眼波送到婉妃身上,提醒她这个事情她也有得掺和。
独善其身,只能被各自击破。
婉妃果然神色微变,她帮腔道:“蒨充仪说的很有些道理,嘉昭仪和妙贵姬心思虽细,却不够坦荡,假若当时发现了问题直接去问蒨充仪,姐妹三人怎么会产生误会呢,唉,今日季庶人之事看来早有跟脚在了……”
二人言辞婉转狡诈,不动声色把罪名又推回了方景颐身上。
方景颐神色冷冷,“哼”了一声,“婉妃和蒨充仪巧舌如簧,黑的说成了白的,白的又颠倒成了黑的,一唱一和,狼狈为奸!”
她态度四平八稳,少有情绪外露。
如今却用“狼狈为奸”这样讽刺的词来形容他人。
陈元昭脸上也是一怔,看来嘉昭仪真的生气了。
他眉心微动,忽得想起了这二人的异常。
去年众人指责萧宝莹的开端,好像就是由这二人起的头……
却听方景颐声音不骄不躁,“此中是非,还请皇上亲自派人去探查,嫔妾和妙贵姬把首饰都好好收在库房里,一样都没有少,到底是蒨充仪有意还是无意,一查便知!”
杜蘅芜和湘真县主太过急躁,急着把一匣子毒首饰塞给她们,反倒忘了那是内皇城匠作司的东西,首饰中总雕刻了些许印记,而匠作司也一定保留着打做玉器的名单。
派人一查,就能知道那到底是湘真县主送进宫来的还是婉妃等人赠送的。
纵使不能把杜蘅芜一党完全扳倒,亦可以撕去一层虚伪的皮肉,叫她们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方景颐面上浮出一片冷意,又道:“这一件事情容易解决,季庶人责打李婕妤一事,等着人证们来了也好解决,现在,是该好好的谈谈橙香在季庶人惊扰二皇子一事中的作用了!”
方才冒绿轻轻戳了戳她,把自己的荷包翻出来给她看,好似已经悄悄发现了什么证据。
冒绿胆大心细,眼神灵活。
方才她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了橙香和季庶人的一个漏洞,便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方景颐对她的忠诚敏锐深信不疑,所以暂时抛下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专心解开橙香一事的陷阱。
“皇上,方才雍和宫宫人们一番查看,六宫的洋花缎子都没有缺损,嫔妾身边宫人们的洋花缎荷包亦没有丢失,这些都是确定无疑的事实。然而其中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就是橙香!”
橙香本来佝偻在地下,一听有人点名,本能的缩了一缩。
秋夜寒冷,膝盖下面的大方砖更是冷硬,橙香又冷又怕,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啊,奴婢……奴婢不过是个证人……”
“橙香,你曾经是旖霞阁的旧仆,不过两个月就忘了旧主么?”方景颐扬眉问道,“你办事不利,被本宫遣回了内务府,后来被内务府安排到了针线局当差……你口中的证词焉知不是对本宫的怨怼?”
橙香吓得面色又白了一层,直欲与霜雪相近,她挣扎着反驳,“一码归一码,奴婢办砸了差事,领罚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奴婢那晚真的看见了知夏姑姑,她穿着烟灰色绫子袄,系着石青色马面裙,挑着一盏福字六角宫灯,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请知夏姑姑出来对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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