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昝三邻转过身,见他把睡衣穿得手腕脚踝短了一截衣裳,看的挺滑稽的,眉目一弯,哑然失笑。
或许觉得自己笑的时机不对,昝三邻尴尬地垂着头,低声道:“我给你请个护工吧,行吗?”尔后解释道,“都是正规的家政公司……”
“我沦落成这样,就是从家政请来的人暗中下的手。”袁天哲冷哼一声,寒幽的眸子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被唤醒的仇恨像猛兽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一排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昝三邻刚刚经历了邱家为争权势相互倾轧的局势,大致也猜想到了袁天哲变成现在的反复无常,也一定曾面临过四面楚歌的险境。他的哥哥袁天善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昝三邻吃过袁天善的亏,如非有邱粤送他的钟表上隐藏的玄机,他一定会折在那只老狐狸的手上。
“如果不是只喝了一口咖啡,你现在未必能看到我。”袁天哲冰冷的眼里跃出一簇冷厉的火花。
连同屋之人都可以被收买,或许这才是最令人寒心的地方!昝三邻不由生出了恻怛之心,只恨自己不能相帮,原本邱粤或许还有能力与他并肩对敌的,偏偏他不知怎么的,竟对邱粤产生了如此大的愤恨心理。
“可是……我晚上不能住在这里。”昝三邻老实回答,袁天哲手指伤筋动骨,自理又不方便,偏偏不愿意请护工,如果他留下来照顾袁天哲的话,邱粤必定寻上门来……
“我自己可以!”袁天哲捏了捏不方便的手指,不停地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操之过急的时候!
他越是这样,昝三邻越放心不下,却也莫可奈何,为今之计,还是先到商城给他买几套衣服,因为早上的两节课,早因为袁天哲的事给耽误了……
驱车再次赶赴商城,昝三邻依照袁天哲的身量买了两套便服与睡衣,再到相邻超市购买了大量的食材,他走得匆忙,全然忘了先询问袁天哲的口味了
。
不过国人讲究的是以形补形,袁天哲手指骨折了,煲猪骨粥准没错!
刚刚把猪骨放入锅,邱粤的电话又追来了。
“在做什么呢?”邱粤状似随意的问。
虽然不知道暗哨怎么没把他救人的事告诉邱粤,但邱粤此刻问起,肯定是知道自己买了很多食材回来的事儿,昝三邻也不隐瞒,笑道:“煮猪骨粥呢。”
“怎么突然想下厨了?”那边来了兴致,“煮多一点,我中午过去吃……”
“你过来又不想走了!”昝三邻无奈地道,“晚上我回去再做给你吃吧。”
那边似乎很不乐意,无奈公务繁忙,打电话之际,还有秘书在汇报工作。
“别闹了,快工作吧!”尾音里带着一丝软软绵绵的情意,那是对情人才有的撒娇,对话里头的人很受用,厨房门口的人却因这话额角青筋随着渐渐粗重的呼吸绽起,一张脸几近将温文尔扭曲成暴怒可怖的魔鬼,张口就能把眼前人吞噬在肚子里,便谁也抢不走了!
依稀觉得身后有什么炽热的视线出现,昝三邻本能地回过头,却并无异样,大概是暖气开得太足了吧,他刚刚提了那么多食材回来,进门的时候确实觉得挺热的。
待骨头粥的香味飘了出来时,佯装休息的袁天哲还是支起了身,狠狠嗅着空气里浮动的香气,他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身边的大厨也多不胜数,硬是没有人能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罢,心头好弄的食物,纵然做得再难吃,可尝在嘴里,便是珍馐美馔!
况且,昝三邻熬制的粥,确实很有水平。
袁天哲睡的是陈汪洋以前住的房间,临近楼梯,昝三邻上楼的脚步声传来,袁天哲又躺回了床上。
一步,两步……那么轻盈的步伐,是担心惊扰了自己吧?袁天哲遏制不住这样想,嘴边忍不住荡起了一丝涟漪,这个人,还如从前那样,对他是抱有特殊情感的吧!
臆测未完,敲门声伴着昝三邻温和的声音传来:“袁天哲,睡了吗?喝粥吧……”
袁天哲哼出几声虚弱的呻|吟,昝三邻果然不等他应门,便推门而进,见到被褥下的人半眯着眼,忙把手探在他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昝三邻暗暗吁了口气。
“你放心,没手刃完所有的仇人,我是不会轻易死的!”袁天哲低声道。
“哪有人总把死挂在嘴里的?”昝三邻责备道,“先养好了伤,再从长计议吧。”
见袁天哲没有反驳,昝三邻端上了粥,认命地一勺一勺的喂患者喝下,跟照顾邱正陵一样,喂对方喝完了粥,还给他擦去嘴角的粥汁,只是这位患者明显比他的大儿子省心多了,不会像他的大儿子那样,喝几口,就满屋子乱钻一通,每每一碗粥喂小家伙喝完,昝三邻就像走完了十万里长征,累得筋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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