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时顾娇听到这里,已经觉出了一些端倪,见状便说:“既然苏公子醒了,便快些回城罢。我瞧外头跟着你们的那个人,已经疼得受不了了。”
坐在外头的车夫仍旧抱着胳膊,却是冷汗密布,面色甚是可怕。
沈禄冷哼一声:“今晚便看在顾小哥的份上,不和你多计较。不过要回去,还要等我家的车夫回来,方能回城。苏秋成,你要躺便继续躺,我出外头院子赏月。”
说罢他便出去了。
红樱仍旧昏迷着,苏秋成睨她一眼,转头对顾娇说:“烦请小哥帮我端些冷水来。”
顾娇莫名,仍旧去端了一盆冷水。苏秋成接过木盆,竟然往红樱脸上一泼,便是顾娇在一旁也猛然一惊!
被泼了冷水的红樱睁开眼,呆呆地看了一眼周围,惊惶失措地爬下炕来:“公子,公子,你不要紧罢?都是奴婢不好……”
“行了,我没事。”苏秋成不耐烦地说,又看了一眼外头,“车夫受了伤,我们暂且走不了。你给些银两这位顾小哥,让他沏壶热茶、弄些糕点来。”
顾娇闻言,却是一笑:“这位姑娘,麻烦一共十两银钱。”
“十两银钱?你这莫不是黑店?”红樱瞧着这小哥黑黑瘦瘦、分外质朴的样子,不由讶然反问。
“那也只能怪你家公子方才用冷水泼你的时候,将我家的土炕给弄湿了。夜半寒冷,你们拍拍手便走了,我却是要睡在这上头,万一受了风寒,少不了要寻医问药的。”
“红樱。”苏秋成听得不耐,他素来清高,不过是十两银钱,和这个瘦瘦小小的顾小哥啰嗦什么。
红樱只得从怀中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来,数了几块碎银,和几张金叶子,估摸着给了顾娇。
顾娇接过,却又将一半的银钱塞到她手上:“你方才被自家主子泼了冷水,小心着凉了。”
红樱怔怔地看着顾娇,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秋成却是毒舌道:“你若是觉得这位小哥好,便认了他做主子罢。”说完自顾自坐在一旁,神态倨傲。
顾娇火上浇油:“与我们在这里亦好,粗茶淡饭,用不着看别人脸色。”
红樱为难道:“这位小哥,你还是快快去帮我们弄些热茶来罢。”
顾娇冷哼一声,也出去了。小花小蝶在她身旁伺候也有好些年头了,她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像方才那个苏秋成一样对待婢女。她越想越生气,脸儿便气鼓鼓的到了灶房,胡乱地弄了一壶粗茶,再弄了些沈禄送的月饼,放在红漆小盘中给端进去。
苏秋成却盯着那壶,上头正是近来冥州城中吹得神乎其神的憨猫壶,他抬头盯着顾娇:“你便是绘这猫儿的人?”
顾娇也睨着眼看他:“是又如何?”
“不过尔尔,上不了台面。”苏秋成冷嗤一声,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吃了一口,却忘了茶还烫嘴儿,他猛然吐出来,很是狼狈。
“何必耻笑别人,你不过与我,半斤八两。”顾娇丢下这话,挺直腰肢,傲然出去了。
苏秋成差些没气得吐血,他自小习画,便被誉为天赋过人,向来都是泡在夸赞中。虽然他觉得那些夸赞大多虚假,但如今猛一听别人抨击他的话,自尊心却是受不了。
他沉着脸,支使红樱去问那对头冤家沈禄,沈家车夫何时回来。然今日定是他霉运当头,那沈禄不过吃了几只月饼和一只鸡腿,竟然躺在牛车上呼呼大睡。问那沈远也一问三不知。
顾娇窝在灶房里,偷偷问阿孤:“你说他们啥时候能走呀,我想歇着了。”说完还特地打了一个哈欠。
阿孤望望在牛车上呼呼大睡的沈禄,微微弯唇:“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要说苏秋成是来寻他们麻烦的,他可不信。这沈禄,做生意便做生意,却要搅得满城皆知。
熊熊的火光映着顾娇的脸儿,灰扑扑的,还带着兴奋:“阿孤,你怕不怕?”
阿孤:“……”
她说:“往常我看话本儿,总是羡慕里头人儿轰轰烈烈的一生,现在我总算也沾上点边了。你说,这沈禄是不是想要害我们?”
一个时辰后,月色越发清亮了,沈家的车夫才驱车过来,顺便还带了沈家药堂的大夫。大夫检查了苏家的车夫,只是胳膊脱臼,接上歇息几日便可。
苏秋成登上马车前,冷冷地剽了沈禄一眼,沈禄配合地打了个冷颤:“哟,苏贤弟,改天见呀,对沈某可别太思念。”
沈远:“……”虽然他自打五岁就跟在大公子身旁,但总觉着,大公子这张嘴,有时候太过了。作为长随小厮的他,时常心惊胆颤的,生怕哪一天大公子就折在这张嘴上了。
一通折腾下来,总算上了马车。苏秋成闭着双眼,脸上仍旧冷若冰霜。半响才冷然道:“那顾小哥房里还放着妆台,原是个女娃娃。”
红樱怔了一下:“公子慧眼。”
苏秋成冷笑一声:“那沈禄特意将我引到那去,究竟是怀了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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