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有些漏风。
孟九思心里虽然很着急,但又怕被蒋白莲瞧出什么端倪,只故作平静道:“就是住在这座破庙里的女子,毁了容貌,又残了一条腿的。”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道:“是那个吓死人的丑八怪啊!”
蒋白莲不想无功而返,急问一声:“你知道她在哪里?”
穿地鼠忍着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艰难的举起双手冲着蒋白莲拇指来回在其余四指上划了几划。
蒋白莲瞬间会意他是要钱的意思,她故作大方正要掏钱,孟九思已经拿出一个银袋子丢到他手里:“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他在手里掂了掂银袋子,嘴往下一撇,摆出一副不屑之色,又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你到底说不说?!”吉祥见他如此贪财瞬间怒了,将刀往他脖子上一横,“不说,老子立刻结果了你!”
“说,我说......”穿地鼠立马乖的像孙子一样,结结巴巴道,“她......她......吓到我们二当家的了,二当家......一......一气之下一巴掌将......将她拍死了。”
“......”
孟九思的心重重一落,鬼娘竟然被范江龙杀了,那线索就断了?
“什么,鬼娘竟然被人杀了?”
蒋白莲更加失望,她原还想着将鬼娘接到孟府,那她就更有机会可以好好与孟九思拉拉关系,她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打着和鬼娘叙旧的借口,光明正大的去陶怡阁。
在陶怡阁,她总会有机会见到孟秦的。
她不甘心的又急问一句:“既然她死了,那她的尸首了,怎么翻遍整个山神庙也没有找到?”
“二......二当家的嫌......嫌她碍眼,吩咐人将......将她的尸首扔下悬崖了......”
......
回到孟府已是夜色深深,整座府平静如常,早在孟九思得知鬼娘已死,刚准备回孟府时,就迎来了孟秦。
孟秦先是言之切切的责怪了她一番,不该瞒着她擅自跑到这危险之地,责怪完之后,又怕她生气,反安慰了她一番。
这番柔情落在蒋白莲的眼睛里,几乎要羡慕坏了,一路上,她几度想要插话她父女二人之间,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若再强行插话又恐落了故意,让人以为她不够矜持。
好不容易谈到鬼娘,她终于有机会插话了,说话时,泪水涟涟,满眼哀伤,好像痛失的是自己真正的亲人一样,巴望着孟秦能怜香惜玉,好好劝慰她一番。
只是孟秦素来不懂女儿家的心事,只说了一句很官方的话:“还请蒋姑娘节哀!”
说完,他便不大作声了,鬼娘死了,他内心深处是失望的,但听蒋白莲含泪带悲的描述,又觉得鬼娘不可能是义妹夏薫儿。
夏薫儿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他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一回府便安排了人去山下搜寻鬼娘的尸首。
翌日一早,孟九思按例先去了墨堂斋请安,一到那里,就看到孟婉芳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再不复从前和老太太亲热的劲。
老太太也不看她,只拉着掉了门牙的孟怀信问了几句。
龚氏知道老太太真生了孟婉芳的气,虽还有一个儿子得她的宠,但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倒是乔氏似有得意之色,刚开口说了一句恭维孟怀信的话:“信哥儿真是益发出息......”
一语未了,老太太就不高兴的堵了她一句:“为了信哥儿好,你还是少开尊口为妙。”
这句话就说的很不客气了,现在人人都说乔氏是乌鸦嘴,都是她那晚咒的,信哥儿才栽掉了牙。
她悻悻的闭上嘴巴,大家都形容淡淡的,很快就散了。
回到屋刚用早饭不久,就见前去摘星阁送麸蕈馅包子和肉酥饼的绿桑哭笑不得的回来了。
青娥好像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笑着问她道:“是不是又听到什么奇闻了?”
自打铁妞来了,摘星阁每天都热闹的紧,仿佛那里凭空多了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大家都喜欢听铁妞叉着腿,嗑着瓜子,蹲在凳子上听她绘声绘色讲看到的奇闻异事。
她们这些丫头都是锁在深深院墙里的,甚少有时间能出去,也甚少见到这样好玩的妙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一个个都听得津津有问的,恨不得个个都能调到摘星阁来当差。
唯有摘星阁的主人孟怀璋,他现在是一见到铁妞就头大,因为铁妞讲故事不但不带他听,还时时想要气死他,他恨不能拿个大扫把一扫把将她扫飞上天。
孟九思听了,转头看了一眼绿桑,看她模样倒不像单纯的奇闻,唇边含了一丝无奈的笑,问道:“是不是铁妞和大哥又斗嘴了?”
也不知大哥和铁妞前世是不是冤家,两人在一起不是你将他气倒,就是他将你气倒。
不过,现在大哥反渐落下风,大多数时候他成了被气倒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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