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还笼罩在一片白色迷雾之中，而御膳楼的清晨，却很是忙碌，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家生意火得不行，许久未来的店掌柜夫妇也驰马赶来，帮着伙计们一块弄食材。

吕夫人的全名没人知道，她平日也不大会干活，不过只要人来了，店里大大小小的伙计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干活时能使出双倍的力气，据说这位吕夫人还是个练家子，有人曾经趴在吕家院墙上偷窥过，据说她舞起剑来，比跳舞还好看。

“二楼最大厢房订了一桌酒菜，全部都是本店珍品，据说是某位官员的升迁宴！”守柜台的伙计向吕掌柜的汇报那些重要的事情。

“嗯，做生意就像是打仗，先要冶服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敌军大将和先锋，瞧瞧，这位官员今日升迁，把酒宴办好了，日后相关的招待都会来本店开销！”掌柜的也没什么特意的安排，他只是向下面人宣传自己的生意理念，不过还是听得伙计一头雾水。

开饭馆怎么能和战场上打仗扯上关系，哎，这个比喻，无法理解，伙计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正客人既然已经订下了，自然不会临时变更。

正如吕掌柜说的一样，等到这桌客人到了之后，大部分的伙计都被安排到二楼，导致楼下的百姓点个菜叫了半天，不过那些小事都无关紧要了。

二楼最大的厢房，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此空旷舒适的房间竟然只坐了三位客人，其余赶来庆贺的都被安排到别的包间，导致整层楼都被那位客人包了下来。

问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三位的来头不小，请客的是原新都县的县令法正法孝直，两位客人都是益州从事级别，其中一位是掌管益州兵马的大都督张任将军，另一位是成都张氏半边天张松大人，这二位同时出现，众人便想，只差益州牧刘璋没来了。

三人相敬如宾，都是为了庆祝法正升任军议校尉而来，他这是从政界跨入军界，看上去职位不高，但意义非凡。

“说起这件事，还是要多亏一个人的帮忙，可惜此人高风亮节，凭我的身份请不来啊！”法正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头觉得这家店主厚道，钱没白花。

张任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谁，成都候若不是派郑度来和自己谈，以张任平日的性格，还不一定能坦然接受，那幅画毕竟是价值不菲。

“此间最大功臣还是要属大都督，来，孝直，我们敬大都督一杯！”张松做人比法正更加圆滑，怎么能够当着别人的面夸赞第三者呢，于是举杯邀向案面。

“多谢二位夸赞，张某不过闲瑕之身，借花献佛而已！”张任随即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不知法校尉准备何时动身前往江州？”放下酒杯，张任对他的下步打算很好奇。

法正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将一盆鹿肉端到张任面前。

“那还要看大都督的行程安排了！”

“孝直这话，我有些不明白啊？”张任望着流油的满盘子肉，一时难以下筷，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乱吃。

张松此时眯了眯眼睛，不小心碰触到碗沿，发出当的声响，直接将张任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大都督有所不知啊，家兄最近到处散布我们三人私下结盟欲将益州拱手送人的事，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现在江州又打成胶着，市间流言，是大都督您下的令，让严颜与袁尚在唱双簧，为的就是将主公的主力吸引过去，一举而灭之，这些话听来我都觉得震惊！”

听张松这么说，张任满脑子嗡嗡直响，哪有这回事，他只知道张肃背地里搞他，但没想到这么严重，明显是往死里整。

他哪里还顾得上伸手夹肉吃，嘴里的菜差点呕吐出来。

“我与你家兄长素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非要至我于死地？”这件事情让他一直不解。

“只怪兄长平日政见与我不合，他想削弱巴西守将庞义的军权，故而有意结交大都督，估计是无意间受到冷落，方才起报复之心，于是将大都督和我绑在一块收拾！”张松露出愧疚之色，兄弟之争，本来无意掺杂他人，这并不是他希望的。

“难怪，这也怪不得子乔，只是，你们欲迎刘备的谋划，到底是真是假，我现在也是一无所知啊！”既然是背了黑锅，总得知道这锅是真是假，那样死也不冤。

见他这么问，张松和法正互望一眼，随后两人都是满脸委屈。

“那我想问大都督，在您看来，您的部下严颜是否有投降袁尚之心？”法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你说严颜呐，他上无老下无小，到了这个岁月，图个啥，肯定不会做出叛逆之举，我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提起那个倔老头，凡是在军中有些资历的人都愿意拿出最珍贵的物件为其作担保。

“大都督啊，在下此番将祖传之宝都拿出来了，就为带领兵马前去助守江州，你觉得我像是要叛变之人么！”法正突然正色起来，脸上散发不少怒气，忠臣被人误解，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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