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柚点点头，跟着母亲去了洗浴室，换下衣服，将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从毛玻璃门的对面传来了白斐诗的声音。

“小柚子，衣服帮你放在这里了。”

“嗯，谢谢妈妈。”

夏柚泡着泡着，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

发呆似的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门口的母亲并未走开。

“妈妈。”

夏柚不经意间喊出声音。

“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讨厌。”

夏柚像哭泣般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没有那回事。”

“但是，我……”夏柚将自己内心的挣扎告诉了妈妈，她的声音又轻又小，随时都可能会断掉，可白斐诗依然坐在门口安静地聆听女儿的烦恼和害怕。

“没事的，小柚子已经很努力了。”白斐诗说道。

“妈妈，可是我害怕……”夏柚此时的声音就像丢了魂似的，和白斐诗温柔安心的声音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明白的，小柚子，我明白你的心情。”白斐诗轻声说道，她用一种回忆往事的口吻继续道，“当初的我也像现在的你一样迷茫，也感到了害怕。”

夏柚偏过头，毛玻璃对面的人影在雾气的笼罩下变得模糊不清，可她知道母亲说的事她和夏子薛年轻时候的故事。

“你爸爸应该告诉过你吧，我年轻时候耍过他的事吧。”白斐诗的声音真的很暖，沁人心脾。

夏柚“嗯”了一声。

白斐诗突然笑了起来，道：“虽然我因为自己的病失忆过，但年轻时候的我特别爱写日记，我记得在国外假意答应了他的求婚，但在那天晚上立刻拿着行李溜到了意大利，让他吓得以为我失踪了。”

夏柚回想起夏子薛说到这件事一脸的无奈，她突然问道：“那妈妈为什么要跑，妈妈不喜欢爸爸吗？”

“喜欢啊。”白斐诗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想这么快被感情束缚住。”白斐诗说道，”小柚子，人这一生何其之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从手中溜走。“

“其实我并不是不爱你父亲，就是因为太爱你父亲，才会开始害怕，我一直觉得自己能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去尝试着去思考某些事情，或许会有满意的答案，但大部分结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者感情而开始否定，觉得过去所追寻的一切没有意义，觉得自己的现在没有未来。”

“但是，小柚子——”

“你的路还很长，你的选择也很多。”白斐诗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你最后会怎样选择，只要你坚持到最后，你终究也会迎来你内心渴望的幸福。”

夏柚愣了，心中那个空洞似乎正在被这句话填补，略带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而后又扩张开来。

“所以啊，不让任何人受伤而委屈自己，这样是不行的。”

玻璃门前的白斐诗的影子变得浓厚起来，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夏柚蹲在浴室的浴缸里，像是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膝盖处，将淋浴开到最大，盖过若有若无的呜咽，让滚烫的水覆盖住脸上的泪痕。

夏柚脑海中闪过一件件与安礼绪一起制造的回忆，终于迷茫且悲伤的眸子中终于找到了那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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