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杰潘松了口气:“好在他还有哭闹撒娇的对象,这就有的救。”
他这样说话,胤禛的脸色就有些不豫了。
九阿哥看出来胤禛不高兴,他瞪了斯杰潘一眼,又道:“他提要求,然后你们满足要求,这就完了?就这么简单?万一这要求满足不了呢?”
胤禛摇头:“他知道拐弯,再想别的办法呗。弘历好像永远知道极限在哪儿,他会把要求一直推到极限,不到极限不罢休。比如要上院子里看花,他额娘说,外头太阳大,晒坏了,等太阳下去了咱再去。他就说,看鲤鱼!因为去鱼池的路上就能看见花。他额娘不愿意他被晒着,就说,天热,鲤鱼都睡啦,都沉在池子底下,看不着啦。弘历就说,拿馒头!那意思是用馒头渣让鲤鱼上来。他额娘故意说,没有馒头了,都吃光了。弘历就说,绣橘有馒头!原来早上丫头绣橘的馒头没吃完,还剩了半个放在碗里。偏偏就被这小子看见了。”
九阿哥笑起来,他摆摆手:“他这搞大专辩论赛呢!不行,我都说不过这孩子!”
胤禛也笑:“可不是,他额娘也说不过他,要是狠下心,蛮不讲理的拒绝他,那他就哭。他额娘心软,就只好让他去看花看鲤鱼。这也就是他额娘,别的人,他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提的要求必须满足,要是敢玩心思、推辞搪塞,他马上拆穿你,还说:‘阿玛打你!’再大点更不得了,干脆就是‘赶出府去!’——就像刚才说的,直接投诉换人。这谁还敢说半个不字?立马服从命令了。”
胤禛说到这儿,顿了顿:“所以照顾弘历的人虽然多,但真正敢和他开玩笑,拿话逗他的,一个也没有。全都得小心伺候着。”
九阿哥叹道:“这么看来,也就你和他额娘拿得住他了,看来满府的人,就没他放在眼里的。但如果要求真的是确实满足不了呢?比如客观条件不允许什么的……”
“也有那种情况,比如我不在家,上朝或者出门办事,他提出要见我,奶妈就会说我不在家,见不到。这时候弘历就会说,出去,街上等着!”
九阿哥又惊又笑:“哟!这孩子,还知道上街等着?他上哪条街等着?他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岂料胤禛摇头:“他知道上哪条街等着。”
九阿哥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真的,老九你忘了?弘历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爱让我抱着满城的逛,不是有一次还冲撞了废太子么,他冲着废太子大哭,把人吓跑了……”
九阿哥瞠目结舌:“就……就那么逛着逛着,他就把全北京城的地图都给记下来了?!这孩子脑子里有gps啊!”
胤禛迟疑片刻,点点头:“恐怕是的。”
“那你如果是去上朝呢?那他还往宫里闯不成!”
“说了的,他会探索这件事的极限,弘历会让车马奴仆在最接近大内的地方等着,他好像明白,宫里不能随便进去,有危险。”
“那如果你不是入宫呢?他也不知道你当天出门去哪儿了呀!”
“他知道的。”胤禛说,“我和他说了。”
“你和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说你每天去哪儿?!”
“一开始我是好玩儿,出门时,就和弘历说,阿玛今天要去哪儿哪儿。后来就成了习惯,出门前我一定得告诉他我去哪儿了,不然回头就朝我发火。弄得我不敢不告诉他行程。”胤禛说到这儿,又补充道,“他就是要知道而已,也没别的意图。你告诉他了,他就老实了,也不会再发火,就老老实实等你回来,多早晚也安静等着。”
九阿哥呆呆看着胤禛,他心想,这什么诡异孩子呀!
他知道弘历有点不寻常,这两年他经常往雍王府来,也和这小子挺亲近,从胤禛那儿也听到不少弘历的事,但他还是没想到,这孩子会有这么古怪!
九阿哥突然想到一点,他又问:“那,四哥你骗过他没有?比如说是去上朝,其实不是去上朝……”
“骗过,就骗过一次。”胤禛说,“我想逗逗他,就和他说入宫,‘去见你皇爷爷’,其实我没入宫,是和老十七一块儿钓鱼去了。”
“然后呢?”
“被他识破了,气坏了,不吃饭,还把碗都摔了,大哭大闹,我抱着他哄他,结果呢,拿牙咬我。那是他头一次拿牙咬我。”胤禛苦笑,“就那么小一点点乳牙,咬得还真疼。”
“他是怎么知道的啊!谁告诉他的?!”
“没谁告诉他,我就带了高无庸一个人,弘历根本没有途径知道真相。”胤禛摇摇头,“至今我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我说谎的。所以仆人们也没谁敢在他面前说一句谎话。但那一次就够我受的了,往后我也懒得再骗他了,成本太高。”
说话间,只见丫头婆子一群人,抱着一个衣衫华丽的小孩子姗姗而来。
小主人一来,九阿哥和斯杰潘全都站起身来。
奶妈抱着弘历给九阿哥行礼,胤禛伸手接过弘历,丫头婆子就在一边垂手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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