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明看她了然如此,也不再多说了。
话已至此,苏云初在参政府呆了几乎有一个时辰,才离开了此处,只是,苏云初前脚才离开了参政府,慕容渊后脚就踏进了陈自明所在的这处小园之中。
“王爷来的不巧,茶已经喝完了。”陈自明没有一丝意外。
慕容渊看了看桌上的茶盏,还有苏云初大半杯仍旧带温的茶水,只伸手拿起,放在唇边品尝了一口,“陈大人,好茶艺。”
陈自明只看着慕容渊这番自然而然的动作,眼神微闪,“能入得王爷之口,是在下的荣幸。”
听此,慕容渊眉头一挑,“陈大人这才刚刚上任多久,这官场的腔调便打得这般熟练了。”
陈自明对于慕容渊这番话并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坐在桌前,摇头失笑。
可慕容渊却是看着陈自明,面色微沉,“倘若是阿初欠你的人情,本王必定会还。”
陈自明听此,抬眼看了一眼慕容渊,“云初是在下的妹妹,哥哥为了妹妹做什么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何须王爷何须云初来偿还?”
慕容渊只定定地看了一眼陈自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后,慕容渊便飞身离开了此处。
只陈自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仍旧坐在桌前,看着苏云初先前用的那杯茶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云初与应离出了参政府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府,只是漫步而回,只是,她心中却是有一股不知该当如何表达的郁结。
陈自明入朝,其实原因,说起来至少有一半是为她吧,从她去了军营之后。
这是她回京之后最始料不及的事情,口口声声说无需江南为她做出任何牺牲,可如今,到底还是做出了牺牲。
这般走着,只突然抬眼,却是看到了在前边等着她的慕容渊,苏云初一愣,急急走了上去,“怀清?”
慕容渊只看着苏云初朝自己走过来,然后却是牵起了苏云初的手,“阿初的手,如此冰凉。”
“我刚刚去了参政府。”苏云初不隐瞒自己的行踪。
“我知道。”
可苏云初的声音里却是带着一些苦闷,“怀清,真的,我不希望江南为了我做出任何牺牲,尤其,尤其是陈家,是自明,你明白吗?”
慕容渊看着她面上苦恼的神色,那是对于自己的自责,苏云初的面上极少有出现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她是一个固执的人,但凡决定的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后悔,更不会因此而产生自责的心思。
此处的巷子,倒是无人,只两人在这边说话,慕容渊手指轻抚上她带了冷意的面颊,“阿初不必自责,你怎的不知,这也许会是陈家一直以来,都埋藏在心中的遗憾呢?”
“怎么会,陈家明明就……”
“阿初!”慕容渊却是出声打断了苏云初接下来的反驳,牵着苏云初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阿初,陈家史上是宰相之家,后来,在多次变革之中首当其冲,从此隐退,不愿入仕,只专注于文化,可是阿初,你如此聪慧,可有想过,陈家这番避世,何尝不是在躲避自己的内心?曾经的宰相之家,只不过是因为变革遭受磨难,每每功败垂成,难打陈家心中便没有遗憾么?”
苏云初只抿唇听着慕容渊这么说,似是思考。
慕容渊见她听进去了,而后才继续道,“一直以来,江南四家在阿初心中的地位重要如斯,阿初一直也将陈家与其他三家共同看待,可否想过,追究历史沿革的话陈家与其他三家是不一样的?阿初这是关心则乱,此番,未尝不是了了陈家的一番遗憾。”
慕容渊分析得透彻,苏云初听着,心中却是觉得开阔了不少。
宋家不入仕的决心太过清楚明朗,宋家守护宏源楼的使命太过坚决,苏云初也习惯了将陈家与宋家同等对待,一直都觉得,江南四家,其实都是一样的使命,一样的心思,却是忽略了历史沿革的不一样。
对,陈家同样也是因为曾经政治变革中首先遭受文化迫害而一度对朝堂失望,可是,这层失望之中未尝不带着遗憾。
可是,想是这么想着,苏云初内心却也知道,慕容渊这番话,更多是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她也不是一个容易陷入某种纠结而不了自拔的人,听了慕容渊这番话之后,只抬起头,朝他一笑,“怀清,我知道了。”
慕容渊看苏云初明朗了一些的面色,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之中带着笑意,“阿初知道便好,这世上,唯有我才会待阿初如珍如宝,别人哪里会有那样的能力。”
苏云初听此,轻笑一声,“自大!”
慕容渊却是冷哼一声,带着苏云初回到了水云间后才离开,回了靖王府。
可是,第二日,苏云初一早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玉竹说,孙氏一早便带着苏欣悦在水云间外边候着了,说是找苏云初有急事。
而孙氏整个人眼圈红红的,便是苏欣悦也是啜泣着,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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