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和少锦两人再次见到傲兮迎面而来，少锦率先冷冷说道，“不知帝君为何几次三番缠着师父不肯放手！”

“仙君误会了，是竹息她，”喘着气，傲兮有些方寸大乱，“竹息她失踪了，我恐她来寻你。”

“不牢帝君挂念，桃夭自会保护自己。”桃夭不耐烦地转过身就要离开。

傲兮见桃夭要走，连忙上前一步，挡在桃夭身前，“竹息她很有可能坠魔了。”

什么？竹息也坠魔了？

怎么会这样呢？不久前她去凌霄殿的时候，竹息还用一贯敌意的目光看她了呢！那会儿傲兮也在的啊，怎么一转眼就坠魔了呢？

桃夭不很明白地看向傲兮，而她在傲兮的眸底也同样看到了疑惑，难不成傲兮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是会占卜么？”桃夭问道。

一直以来，桃夭都听闻傲兮的占卜术都很厉害的，可怎么好像她倒是没怎么见傲兮真的占卜过，难不成这个法术也是他自吹自擂么？

桃夭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看向傲兮，等着他的答案。

看到桃夭平安无事，傲兮的脸色变得平静下来，此刻他的声音也如湖水一样，波澜不惊，“我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以至于很多法术都不能运用。”

原来如此。

“你伤势还未痊愈吗？”上下仔细地打量傲兮好几眼后，桃夭还是略略担心地问道。

傲兮莞尔一笑，那唇角的弧度似是挂在天上的弦月，眸光闪闪发亮，简直宛若群星。

“已经痊愈七八成。”傲兮好像心情很愉悦。

这时候，少锦默默地站在两个人的中间，他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好像什么也不想说。

桃夭注意到了少锦这样的心思，她收敛起自己心神不宁的情绪，向后退出一步，声音冷了下来，说道，“此番多谢帝君告知，然桃夭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他日定亲自登门致谢。”

这是要告辞了。

傲兮失神地看着桃夭，定定地目送她和少锦一起远去，直到天色暗淡，直到又是一个白昼，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桃夭这是真的与他疏离了。

一想起当初与桃夭在北溟时如胶似漆的日子，傲兮眉心深锁，十分地不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傲兮才终于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他抬步向着不知道多久以前桃夭消失的地方走去。

……

凡间，狼烟四起，到处都是战争。

铺天盖地的尸身，恶臭，还有野兽狂欢的吼叫，在一座城池的城墙外，桃夭和少锦在尸横遍野的荒地里漫步而行。

桃夭看着士兵横七竖八的尸体，她只是脸色凝重，并没有因为恶臭而捂住口鼻。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是凡人那时候了，她可以运用法力关闭自己的嗅觉，这让她即便是在粪池中行走，也可以面不改色。

只是，这横七竖八的尸体显然不是刚刚倒下的，看看这尸体的腐烂程度，再加上被野兽与老鼠啃食的残缺程度，桃夭想，这战场应该是四五天以前形成的，也就是说，四五天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残酷不已的战争。

“凡间几百年便会暴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当真是惨不忍睹。”少锦感慨道。

还好桃夭现在喜欢穿艳红色的袍服，不然她往日的白衣定会被这里的污秽弄脏的。

就在少锦兀自心中庆幸的时候，桃夭莞尔笑道，“自然之道也！”

少锦一怔，他愕然地看向桃夭，好像是桃夭说了什么让他吃惊的话似的，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我知你想说我无情，然死者不可复生，何不想出解决之法也。”桃夭解释道。

少锦听了桃夭的话后，愧疚地垂下眸去。

他身为一个男子，竟只顾着眼前的惨状，而不去思考该如何解决，倒是让师父见笑了。

见少锦面带羞愧之色，桃夭抬步挑过一个孩子的尸体，站在正中央，环视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轻叹道，“当今战争有魔域之人推动，我们必须一探究竟。”

桃夭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冷性子，虽然她以前是杀手，可她杀的都是该死的人，而那些善良的人，她绝不会滥杀无辜。

现在看着士兵们的尸体中间还有孩子与妇女的尸体，桃夭想起来六岁那年的事情。

那时候她亲眼目睹了那些坏人杀死了母亲还有阿金她们，她们从未做过坏事的，尤其是母亲，在桃夭的印象中，母亲喜欢吃素斋，还喜欢做善事，可就是那样一个善良美好的女人，竟不知何故就被人要了性命……

若她当时就会法术，她一定会救下他们的。

“和平时期尚且鸡鸣狗盗，何况是仙魔大战在即之时。”桃夭抿唇说道。

她说话间，轻盈地跳过了好几个尸体，来到了城门底下，仰起头看向城墙上的士兵。

都已经四五天了，这些人难道不清扫战场吗？任凭这些恶臭在城墙外面萦绕不绝，难道他们不害怕就此传染瘟疫吗？

桃夭离开凡间一万年，她甚至都已经不清楚这些凡人的想法了，时隔久远，难道人的思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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