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建国一个箭步冲过去,嗓子发哑。他一把攥住弟弟的胳膊,把他往相对空旷、“清理”过的区域猛拽!
“哎哟!大哥你干嘛呀!”援朝趔趄,糖油饼掉在地上,沾满花瓣和泥土。小嘴委屈地撇下,眼泪瞬间涌上,“我的饼!掉了!呜呜——”
刚哭嚎出一个音符,就被哥哥严厉的手势堵回喉咙。
建国的脸色前所未有地严厉,眼睛锐利如刀,压低的声音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闭嘴!听我指挥!”
他环顾四周,看到几个平时关系尚可的军区孩子正扎堆笑闹,好奇地探头。
男孩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指尖颤抖。他猛地拽下颈间的小哨子——铝片做的,学校劳动竞赛奖品。鼓起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一吹!
“哔——!!”
尖利哨音撕裂暖风和喧闹,像冰锥直刺耳膜。
所有欢笑瞬间卡壳。
花海边缘那几个便装男人倏然转头!
时间凝滞一瞬。
就在这突兀死寂的真空里——
“咕叽唧唧——!!!”
“悉悉索索索索——!!!”
那片被糟鱼气息“轰炸”过的区域,骤然炸开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骚动!
花海金浪之下,仿佛平地掀起黑色龙卷风!
几十只、上百只被极致诱惑召唤而来的肥硕田鼠,如同疯狂的黑潮,从四面八方朝着那几个“埋骨地”凶猛窜去!它们皮毛油亮,动作迅捷如贴地黑雾,鼠尾剧烈抽打花茎。
“吱——!”
“叽呀叽呀!”
惊恐尖叫从女老师们嘴里炸开。她们脸色煞白,慌乱地把孩子往后猛拉。
“有鼠群!快退后!”祝棉高喊着,抱起和平往安全区后退。声音紧张,却传递出可信的指令性。
就在田鼠争抢糟鱼碎块、互相推挤踩踏之际——
第一个点位,猛地爆开一小团裹挟浓烟和黑土的泥浪!
响声沉闷,像泥水袋摔裂。爆炸范围被精确控制,没有冲击波和碎片。炸开的只是表层下的发烟剂/闪光剂混合药包——制造恐慌,掩护真正的杀招。
泥点混合破碎根系,砸倒数丛油菜花。浓烟带着刺鼻硫磺味弥漫!
几只冲在最前的田鼠被惊得魂飞魄散,凄厉吱喳,原地乱窜打滚。
紧接着,“噗!”“噗!”“噗!”
仿佛被第一声引爆,第二、第三、第四点位……那片区域的泥土如同开了锅,接二连三涌起带烟的小型泥浪!此起彼伏!
几十只受惊田鼠彻底炸窝!它们不再涌入,而是在“炮火”洗礼下惊慌失措,本能驱使着它们以所有可能路径,向四面八方——尤其是中心最“平静”的无人区域——亡命逃窜!
吱喳尖叫充斥耳膜。黑色鼠影在亮黄花丛间如鬼魅闪动、碰撞、混乱突刺。爪子带起泥土,踩断花茎。这些吓坏了的生灵,成了最天然、最无情的排雷兵!
“噗!”
“滋——!”
一只巨大公鼠慌不择路,猛地朝平坦空地冲去。就在它身体落地踩实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像是绳索突然绷紧的摩擦声响起!
距离它几步之遥,另一处看似平静的泥土下,猛地弹起一个亮银色、巴掌大的弧形触发装置。“咔哒!”清脆锁定!
不是爆炸。是触发!
旁边的地面,几片伪装薄瓦片应声弹开!下面露出一小段伪装得极好、几乎和腐烂藤蔓融为一体的纤细金属绊索——那才是真正的引信!
金属卡簧在阳光下闪过冰冷刺目的死亡弧光。
“绊线!绕开!”陆建国一声嘶吼,几乎破音!他看得全身汗毛倒竖,眼睛却异常毒辣清晰——
原来伪爆点是为了诱捕活体进入中心宁静区?触发深处陷阱,再间接引爆外围“正菜”?
这阴损的连环计!
他甚至来不及害怕。一种更强大的、近乎冷酷的东西瞬间压倒了恐惧。
“所有人听我口令!不准往花丛深处跑!”他再次吹响哨子,声音尖利,“张爱国!李卫东!王小明!拿旗!到我这边来!”
他点着离得近的几个大男孩——正是之前几次事件被他“收服”的小骨干。
那几个孩子也被吓懵了,但建国不容置疑的姿态让他们本能靠拢。有人从书包里扯出几面小小的三角彩纸旗——学校运动会装备,红黄蓝绿,颜色鲜艳。
“建国哥?”张爱国声音发颤。
“把旗插在那边!”建国指向远离爆炸区和绊索的安全地带,声音出奇地稳,“围出圈子,让所有弟弟妹妹退进去!快!”
孩子们像找到主心骨,迅速行动。几面小彩旗在花海里竖起,划出一片临时安全区。
祝棉抱着和平退到旗圈内,目光快速扫视——大部分孩子已被老师或家长拉住,正惊慌地朝这边聚集。她看向花海边缘,那几个便装男人正神色紧张地交头接耳,一人甚至下意识摸向腰间。
陆凛冬的身影已不在原处。
他像融入了花海,消失在那片金色里。但祝棉知道,他在。就像她知道,建国吹响哨子时,凛冬一定在某处,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锁定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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