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刺耳的刮擦声。
“和平?”援朝想凑过去看。
祝棉眼神倏地凝住。
地上被刮出的痕迹,并非涂鸦。
那是一个歪扭、反复重叠的椭圆形!像一枚话梅核!
而在椭圆形末端——本该是果柄的位置——被和平执着地用瓦片尖角,涂抹、加重……最终形成一个小小的、浓重的、仿佛在渗油溃烂的……绿色霉点!
陆凛冬大步走过去。
他高大身躯先一步遮蔽窗外可能的视线,然后才无声地屈膝。
锐利目光落在草图。
椭圆形……粗糙末端……浓重绿色色块。
他沉默看着,右耳朝向和平发声的方向,捕捉每一次用力的喘息和瓦片刮地声。
几秒后,他目光抬起,精准投向案板上的赃物铁盒。
盒盖内侧,几枚脏话梅核黏在油腻指印里。
其中一枚核的胚根凹陷处,一小簇新鲜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霉绿绒毛,在昏暗光线下,极其细微地、不祥地蔓延着。
那霉点的位置、扭曲形状……
竟与和平画在地上的浓重绿斑,惊人吻合!
仿佛邪恶胚胎在同步生长。
陆凛冬眼神瞬间沉如冰潭。他身体姿态未变,但周身气场骤然紧绷。
祝棉呼吸几不可察地一顿。
厨房蒸腾热气还在弥漫,带着麦粉微酸。
但那团温暖却似乎被角落里那幅用土灰构成的“霉斑画”戳了一个洞。
一丝刺骨寒意渗了进来。
陆凛冬从口袋掏出一片干净包装纸,极其小心地拈起那枚带霉斑的话梅核。
指尖触到的瞬间,能感到核本身的粗糙和胚根处那点极细微的、湿潮的粘滑。
他另一只手已扣住冰冷铁盒。
“我去看看那混子。”声音平板无波。
转身就要掀门帘。
“等等!”
祝棉声音几乎和他同时响起。
她没看陆凛冬,目光如锋刃刮过那沾满油腻指印的铁盒!
就在半开盒盖内侧边缘……在黄毛那枚核的霉斑下方……
一点灰白、半透明、细若发丝的……薄如蝉翼蜕皮般的碎屑?
紧紧地贴附在沾着油污的铁皮褶皱里!
像无意遗落的新鲜蛇蜕。
“这盒子……”她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带着锅灶边的紧绷。
“里面的‘油’,恐怕不只是防锈!”
她手指凌空一点那极难察觉的灰白云翳。
“看那油膜底下!还有东西在脱!”
厨房光线穿过蒸腾白汽,终于聚焦在那微小的异常上。
那不是普通污垢。
它太薄,太规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属于这油腻铁盒的“干净”。
像是……某种手套的透明内衬,在剧烈撕扯或汗液侵蚀下强行剥离时,残留在接触点上的……皮肤!
陆凛冬瞳孔骤然收缩。
他捏着话梅核的手指无声收紧,关节泛白。
窗外,军区大院的号声隐隐传来,像无形利刃划破空气。
小厨房里一片死寂。
祝棉感到后颈无端一凉,仿佛有一道滑腻冰冷的目光,正穿透蒸腾的雾气与模糊的玻璃,牢牢粘在她的背上。
她没回头,只是伸手,将身边还在发愣的援朝轻轻揽近。
陆凛冬抬起眼,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
那一眼里,有确认,有凝重,还有一种无需言明的守护决心。
他上前半步,将她和孩子们,更严实地挡在了自己与窗户之间的阴影里。
小楼窗内一角。
一双浑浊眼珠透过结了厚厚白霜的玻璃向外窥探。
视线聚焦在远处那间亮着暖黄灯光、蒸汽袅袅的厨房窗户。
模糊晃动着的人影。
一只戴着浅灰色棉布手套的手,正缓缓擦拭窗框内侧凝结的厚厚冰霜。
手套是常见劳保用品,灰扑扑,指关节处磨得发亮。
只有指尖部分,内侧似乎浸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薄的胶质……
手指每一次划过冰冷玻璃,那胶质就如活物般吸附住擦落的、蕴藏着丰富皮屑的霜晶。
手的主人发出一声极轻的、裹着浓痰似的咳嗽。
声音淹没在窗外愈发尖利急促的、象征归营时刻的军号余韵里。
厨房里,和平终于抬起头。
她小小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冷,是一种被强行塞入脑海的、腐烂的触感褪去后的虚脱。
她看向被陆凛冬挡在身后的祝棉,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只是气流的低微声响:
“核……臭……”
那声音轻飘,破碎。
像一粒沾着霉斑的话梅核滑入冰冷的深潭,只留下转瞬即逝的、腐败微甜的气味涟漪。
祝棉蹲下身,将她冰凉的小手完全包进自己温热的掌心。
“不怕,”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妈妈在。”
窗外,夜色彻底吞没了最后的天光。
雪,又要下了。
(本章完)
喜欢后妈在八零:靠美食养崽被团宠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后妈在八零:靠美食养崽被团宠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