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猛地扯下耳机,额头沁满汗珠。干扰太强!什么鬼声音?!他烦躁地低吼,手忙脚乱地旋动调频钮。
信号仪上的指针疯狂跳动,耳机里尖锐的噪音像一把锉刀在折磨他的神经。他绝望地尝试着每一个备用频率,但所有的通道都被那无处不在的干扰吞噬。
就在他寻求清晰信号的瞬间,特征暴露无遗。远处密林中,一个精准坐标被捕捉、锁定、传输出去。
磨坊里,水流已趋于稳定。那刺耳的高频噪音消失了,只剩下水声轰鸣和麦粒温和摩擦的簌簌声。
祝棉靠在潮湿的木柱上,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全神贯注时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双腿都在微微发抖。
蹲在木槽边的和平,眼睛映着晃动的水流和麦粒。那富有生命感的律动,驱散了她眼中的惊惧。
她掏出秃头的绿色蜡笔和粗糙纸张,按在潮湿的木头上,顺着水流方向,开始涂画。
不是具体的形状,是流畅的、带着绿痕的弧线,是无数叠加旋转的曲线,稚拙的笔触竟捕捉到了那微观震荡的频率痕迹。
妈!你看妹妹在画水鬼转圈圈!援朝踮脚看着。
让她画吧。祝棉的声音柔和得融化在水声里,她看着和平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女儿,或许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接近真相的本质。
成了?陆凛冬踏着暮色走进,身上带着荒地寒凉。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轰鸣的水槽和金黄麦粒,落在祝棉脸上。
祝棉疲惫地点头:动静够大了。水流冲刷下,什么也留不下。
陆凛冬的目光在妻子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释然。 他的下颌线紧绷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欣赏。他弯腰,一左一右抱起援朝和依旧沉浸画画的和平,动作利落却小心地避开了她握笔的手。
建国默默扶起三轮车,在月光下看着父亲一手抱着一个弟妹的背影。那一刻,他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不是逞强斗狠,而是像父亲这样,用最坚实的臂膀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归程格外安静。弯月清辉洒在田野上。援朝在父亲臂弯里昏昏欲睡,和平靠在他肩头,大眼睛空洞地映着流动月影。
祝棉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沉睡的磨坊。水声依旧轰鸣,金黄的麦粒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很快就会被水流带入河床,不留痕迹。这是她的战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惊心动魄。
三轮车在棉棉香门口停下。门板上狰狞的裂痕依旧,但在月光下,一块长短不一、钉得歪歪扭扭的新木板,严实实地堵住了那个破洞。
谁......祝棉愣住。
牛大妈。建国语气别扭,嗓门大,干活也凶。非要当时钉上,说风吹多了裂口更大。
祝棉伸手抚摸着那块粗糙的木板,指尖能感受到钉子深深嵌入的力度。这笨拙的修补,比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更能温暖人心。
祝棉打开门锁。
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凉糕渣扫净,桌椅归位,连那口大铁锅都洗刷锃亮,蹲在灶台上。
灶台上还放着一碗用纱布盖着的绿豆汤,下面压着一张字条:给小陆妈妈压压惊。字迹歪斜,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仿佛下午的风波只是个幻影,只留下这块笨拙却滚烫的门板,昭示着暴力的残痕和邻里的真心。
祝棉点亮煤油灯,暖光驱散了月色冷清。
援朝和平,快去洗手,锅里还有点稀饭......
一直沉默的陆凛冬忽然伸出手,带着凉意和砂砾感,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不是亲昵,是战备状态下的交握。
祝棉心头猛跳,倏地抬头。
煤油灯光下,陆凛冬的面孔半明半暗。他嘴唇几乎未动,声音压得极低:
尾巴甩掉了。但门上的钉子......
他的目光穿透灯火,锁在门外浓稠的暗夜深处。
沾血的狗鼻子,闻不到甜处......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被夜色淬炼过。
......更不会甘心饿死。
祝棉反手握紧了他,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懂他的意思——今天的胜利只是暂时的,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但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还有邻里送来的这碗绿豆汤,只要和平还能安静地画画,这个世界就还有值得守护的美好。
屋外晚风吹过,卷起枯叶,摩擦着石板路发出簌簌的空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在提醒着:安宁来之不易,而守护这份安宁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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