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青州县的夜色被霓虹点缀，而县公安局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各科室里，干警们还在为“夜色”酒吧的案子整理笔录、撰写报告。

程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了办公大楼。夜风微凉，吹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独自走回富裕小区，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走到七楼，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701的房门。门缝底下，隐约透出一丝微光，显示里面有人居住。“新邻居真的住进来了。”她心里掠过这个念头，没有多想，掏出钥匙打开了702的房门。

回到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她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她开始解除身上的束缚——警服外套、衬衫、长裤被随意地丢在床上，接着，是那套几乎成为她隐藏另一面的透明蕾丝内衣和内裤，被褪下后轻轻扔在了床边的地上。

赤身裸体地走进浴室，她站到花洒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热水，而是直接拧开了冷水开关。

“哗——！”

冰凉刺骨的水流瞬间从头顶倾泻而下，激得她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冷气。肌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直透心底，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情绪——工作的压力、顶撞上级的决绝、丈夫带来的烦扰——全都冻结起来。“得瑟……冷战……”她咬着牙，低声自语，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那远在市里、关系冰冷的丈夫。她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试图用身体的寒冷来麻痹内心的纷乱。

几分钟后，她关掉水，用一条宽大的浴巾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只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修长的小腿，赤着脚走出了浴室。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

她站在客厅中央，鬼使神差地，目光再次投向门口，脑海里浮现出对面那扇门缝下的微光。一种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在极度疲惫和孤独下，渴望靠近另一个或许同样身处漩涡之人的潜意识，驱使着她。

犹豫、迟疑、挣扎……她在门口站了足足好几分钟，浴巾下的胸口微微起伏。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走到701门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701室内， 唐宁刚冲完凉，只穿着一条宽松的平角内裤，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些关于清江县经济资料的文件。听到敲门声，他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站起身，走到门后，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内外，两人四目相对。

“呀！”

“啊！”

几乎是同时，两声惊叫响起。程妍惊愕地看着几乎半裸的唐宁，而唐宁则震惊地看着仅裹着浴巾、赤足站在自己门口、发梢还在滴水的程妍！两人都下意识地用手指着对方，场面一时无比尴尬和诡异。

“唐……唐副县长？”

“程……程局长？！”

程妍的脸瞬间红透，像是要滴出血来。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唐宁，声音因为窘迫而带着一丝颤抖，之前想好的借口此刻说出来显得无比苍白和笨拙：“我……我……我屋里的热水器坏了，想……想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无处遁形。

唐宁也是愣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扫过程妍——包裹在浴巾下却依然难掩曼妙的曲线，裸露在外的圆润肩头，光洁的赤足，以及那湿漉漉头发下羞窘难当的俏脸……这突如其来的“春光”和请求，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看出了程妍的极度不自在和那借口背后的牵强。他没有点破，侧身让开通道，语气尽可能地平静和自然，仿佛这只是邻居间最普通的帮忙：

“哦，没关系，程局长，请用吧。”

程妍如蒙大赦，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唐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快步从他身边掠过，带着一阵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和未散的水汽，径直冲进了唐宁家的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轻轻关上，也隔绝了两个空间。

唐宁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关上的浴室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全裸的样子，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走到卧室，随手套上了一条居家长裤。

而浴室里，程妍背靠着冰冷的瓷砖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脸上烧得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做出了如此冒失和令人误解的举动。此刻，身处陌生男性，而且还是同事兼领导的浴室里，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她感觉自己简直疯了。

卫生间里传来淙淙的水流声，毛玻璃门后隐约勾勒出程妍动人的身姿轮廓，朦胧之中，透出一种说不清的诱惑。

唐宁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变幻的剪影攫住，水声哗哗作响，像某种撩拨心弦的节奏，一点一点搅乱他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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