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北平。

巷战进入第三天，这座千年古都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泡在鲜血与硝烟之中。西北抗日救国军和二十九军残存的将士们，已经退守到内城最后几片相连的街区。他们利用一切能想到的办法与日军周旋、厮杀。

弹药越发匮乏，尤其是反坦克武器。火箭弹早已打光，发射器也已毁弃。面对日军仍在步步紧逼的坦克，秦川下令将仅存的重火力——几门120毫米和82毫米迫击炮，投入到了残酷的巷战之中。

一处相对宽阔的十字路口，成为了新的阻击点。三辆日军坦克在步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沿着主干道驶来，意图一举冲垮守军最后的防线。

隐蔽在附近一栋半塌钟楼上的炮兵观察哨，紧张地报出参数。

“目标，敌坦克及伴随步兵，十字路口东侧，距离三百五十，风向西南，风速二……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部署在后方废墟巷道内的迫击炮阵地发出了怒吼。

“嗵！嗵！嗵！”

“嗖——轰！！”

120毫米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天而降，在日军坦克周围和步兵队列中炸开！巨大的火球和冲击波瞬间吞噬了十余名日军士兵，弹片将附近建筑的墙面打得千疮百孔。82毫米迫击炮弹也如同冰雹般落下，虽然对坦克本身威胁有限，但对暴露的步兵造成了有效杀伤。

“八嘎！迫击炮！散开！坦克加速冲过去！”日军指挥官躲在坦克后面嘶吼。

日军队形出现短暂混乱，步兵四散寻找掩体，但那三辆坦克，尤其是打头的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只是稍稍停顿，车体上被弹片打出叮当作响的火星，却并未受损。它调整炮塔，试图寻找迫击炮阵地，同时加大油门，履带碾过碎石和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妈的，迫击炮啃不动这铁王八！”负责指挥这个阻击点的吴斌连长（原团长，部队打残后缩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战士们，许多人眼中已经露出了决绝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侧面一处被炸得只剩半截山墙的掩体后猛然跃出！动作快如猎豹，正是秦川！

他不知何时已经运动到了如此靠前的位置，手中赫然抱着一个捆扎结实、插着导火索的军用炸药包！

“总指挥！”吴斌和周围的战士们都惊呆了，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秦川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他眼神死死锁定那辆隆隆驶来的九七式坦克，计算着距离和速度。坦克的了望窗开着，里面的车长似乎也看到了这个疯狂扑来的人影，机枪塔迅速转动！

就在坦克机枪即将喷出火舌的瞬间，秦川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炸药包奋力掷出！炸药包划过一个低平的弧线，精准地滚到了坦克车体的正下方！

几乎在炸药包落地的同时，秦川已经顺势扑倒在旁边一个弹坑里，同时对着一处早已准备就绪的窗口大吼：“开火！”

那扇窗户后面，一名神枪手战士早已瞄准了炸药包露出的导火索位置。听到命令，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轰隆——！！！”

比迫击炮弹爆炸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猛然爆发！那捆炸药包在坦克最脆弱的腹部下方被子弹精准引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这辆二十多吨重的钢铁巨兽从底部掀了起来！车体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扭曲、撕裂，脆弱的底部装甲被彻底炸开，内部的弹药和燃油被殉爆！

“轰！！！！”

二次爆炸接踵而至，更加猛烈！整辆坦克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巨大火药桶，瞬间解体！炮塔被炸得高高飞起十几米，然后带着火焰和浓烟，旋转着砸向后方跟随的日军步兵群！

“快躲开！”日军惊恐的叫声戛然而止。

“咚！！！”沉重的炮塔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地面，又弹跳了一下，将七八名躲闪不及的日军士兵砸成了肉泥！碎裂的装甲板和零件如同致命的霰弹向四周激射，又撂倒了一片。

十字路口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燃烧的坦克残骸，遍地的碎尸，哀嚎的伤兵，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和血腥味。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而有效的一击震撼了。无论是守军还是日军，都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好！！！”吴斌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声怒吼，“看到了吗？就这么干！炸药包，滚到坦克肚子底下，用枪打爆它！”

这无疑是一种极端危险、近乎自杀的攻击方式，需要投掷者无畏的勇气、精准的判断，以及后方射手绝对的冷静和精准。但在缺乏有效反坦克武器的绝境下，这成了唯一能快速摧毁这些钢铁怪物的方法！

秦川从弹坑里爬起，抖落身上的尘土，虽然有些耳鸣，但眼神依旧锐利。他对着周围激动又担忧的战士们喊道：“别愣着！鬼子的坦克不止这一辆！组织敢死队，就这么打！注意掩护和配合！”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总指挥亲自示范，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提供了明确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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