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在陕北高原持续肆虐,冻土坚硬如铁,一镐下去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春节期间,人们互相串门拜年,窝在点起炭盆或燃着柴火的帐篷、窑洞里,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寒气。从初一到初五,营地沉浸在一种温馨而坚韧的节日氛围中。
尽管住得拥挤,条件艰苦,但周嫂和秦氏想尽办法,将大帐篷合理分隔出一个个小空间,用布帘隔开,总算让那些夫妻和家庭有了些许私密。柴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帐内的严寒,人们穿着厚实的棉衣(部分是智利带回,部分就地采购或自制),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相互鼓励,共同抵御着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天。
朱琳和刘军挨个给大伙儿拜年,看到大家精神面貌尚可,物资虽有短缺但尚能维持,心中稍安。在一处烧得暖和的帐篷里,朱琳对大家说:“咱们从智利回来,没去南方,就扎根在这北方。天是冷,地是硬,但咱们心齐!我看得出来,大伙儿的心是往一处使的。等开春冻土化开,有于大叔带着大家伙儿,咱们一定能把这房子一栋一栋全建起来,把这里建成一个真正的家,建成一个能干事、干大事的地方!”
她的话朴实有力,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人们拍手叫好,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尽管寒冷,但希望如同帐篷里跳跃的火焰,温暖而明亮。
就在营地众人齐心协力对抗严寒、憧憬春天时,暗处的窥探者并未因天寒地冻而停止活动。韩城县城边缘的一户普通农家,收留了两位自称是“逃难大学生”、为躲避南方某军阀强娶而流落至此的年轻女子。这家人心地淳朴,见她们模样斯文(实则伪装),言辞恳切,便动了恻隐之心,让她们暂时借住在自家废弃的一孔旧窑洞里。白天,两个女鬼子(正是夜樱残党,受命潜伏窥探)会帮着主家做些轻省活计,言行低调,倒也未曾露出明显破绽。
然而一到夜晚,她们便会悄然溜出县城,潜行至洛水河滩外围的土坡或树林中,借助简易的望远镜,远远观察营地的动静。冬天的营地,除了点点灯火和巡逻的护卫队身影,活动有限,她们能窥探到的信息并不多。但她们耐心十足,像冬眠的毒蛇,静静等待。
朱琳并未放松警惕,但她此刻的精力,更多放在了更长远的规划上。她清楚记得,1931年将是决定性的年份,日本关东军将在东北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而她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伺机前往奉天(沈阳),尽最大努力,抢在日军完全控制之前,解救并转移奉天兵工厂的部分核心技术人员和设备!那是中国近代军工的宝贵火种,绝不能落入敌手。但此事需要周密筹划、精锐力量,更需要一个稳固可靠的后方基地作为支撑。因此,当前最紧要的,是加快建设速度,至少要有几栋像样的楼房和基本设施,才能安顿后续人员和可能带回的宝贵“种子”。
随着一月份过去,二月的春风虽然依旧料峭,但终究带来了些许暖意,冻土开始松动。营地重新变得繁忙起来,于大个子指挥着人们,在河滩上开辟新的地基,工地上人来人往,夯土的号子声再次响起。
那两个女鬼子终于等来了机会。她们借着帮收留她们的农户到工地送些东西(如自家做的干粮、蔬菜)的名义,第一次得以进入工地外围区域。她们表面平静,内心却如猎食者般兴奋地观察着一切:人员的构成、工作的流程、物资的堆放、护卫队的巡逻路线……
朱琳这段时间异常忙碌,她和刘军、陈乾、秦川、水生、石头等人,带着技术小组,频繁往返于洛水河上游,反复勘察适合修建水电站的坝址,还要考察秦岭附近已探明的几处小型煤矿、铁矿及其他矿产点,为未来的能源和原料供应做准备,常常一连数日不归营地。
两个女鬼子误以为这是绝佳的机会。她们发现,在工地一角,有几顶被护卫队重点看守、严禁闲人靠近的帐篷,里面隐约传出机床运转的声音(是黄浩团队正在利用简易设备加工水电站和后续建设所需零件)。她们判断,这里面很可能存放着朱琳从海外带回的精密机床或核心设备。若能将其破坏,必能极大延缓甚至扼杀朱琳在此地的发展势头!
她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干活或路过时,接近那片区域,甚至对守卫的护卫队员(多是光棍或年轻小伙子)抛去媚眼,试图寻找薄弱环节或制造混乱。
然而,她们低估了这些护卫队员的纪律性,更低估了负责那片区域守卫的石大山。这个憨厚却心细如发的猎户出身的汉子,很快就察觉到这两个“女大学生”行为有些不对劲。干活时总爱往这边凑,眼神飘忽,问东问西,还试图用些小动作吸引守卫注意。石大山立刻警觉起来,他将自己的观察告诉了手下的队员们,严厉叮嘱:“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看好咱们的东西(指稀有金属和机床),谁要是被狐狸精迷了眼,坏了老板的大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他还特别加强了对那片区域的夜间巡逻和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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