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木大佐与黑帮“秃鹫”勾连的阴谋,如同投入港区静水中的一块腐肉,迅速引来了第一批嗜血的“鲨鱼”,也激起了第一圈危险的涟漪。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没有直接对准朱琳严密防守的矿区核心,而是选择了看似较弱的环节——与朱琳有着长期稳定贸易关系的德国商人,冯斯·乔伊斯。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阳光还算和煦。周嫂和秦氏照例带着一支小型车队,将一批精炼好的铜锭运抵乔伊斯在港口的贸易公司仓库。交接过程顺利,单据清晰,货款两讫。周嫂和秦氏没有多作停留,交接完毕便带着护卫队返回矿区。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然而,阴影中的眼睛已经锁定了这里。在码头附近一间破败的仓库里,“秃鹫”叼着劣质雪茄,对着几个心腹手下,包括那个曾提醒过他的小头目“鬣狗”,下达了指令。
“看清楚了吗?那个德国佬,乔伊斯,又接收了支那女人的货。”秃鹫吐出一口辛辣的烟雾,眼神凶狠,“杉杉木先生的意思很明白,要切断那个女人的外部触手,让她孤立无援。不管这乔伊斯是不是德国人,只要他还敢和朱琳做生意,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疼!”
小头目“鬣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低声道:“老大,这乔伊斯在智利混了这么多年,人脉不浅,而且德国人……现在虽然不如以前,但在智利还是有分量的。动了他,万一惹来德国领事馆或者智利官方的干涉,我们恐怕……”
“怕什么?!”秃鹫不耐烦地打断他,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点“鬣狗”的脑门,“杉杉木先生背后是谁?是能跟智利大人物说得上话的势力!钱给足了,事儿办漂亮了,自然有人给我们兜着!德国佬?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按我说的做,给乔伊斯那个放学回家的宝贝儿子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鬣狗”不敢再违逆,只得点头领命。
当天傍晚,乔伊斯正值青春期的儿子,像往常一样从学校返回位于港区富人区的家中。就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僻静街道上,几名蒙面壮汉突然冲出,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专挑疼痛但不致命的地方下手。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惊恐万状,挣扎着跑回家中。
乔伊斯闻讯赶回,看到儿子的惨状,勃然大怒。他在智利经商多年,靠着精明的头脑和与德国商界、乃至部分智利权贵的良好关系,一直顺风顺水,何曾受过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和伤害?尤其是针对他的家人!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乔伊斯面色铁青,对身边的助手和保镖吼道。他首先想到的是商业竞争对手,或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本地哪个势力。
金钱的力量在很多时候是有效的。乔伊斯不惜重金,通过多条灰色渠道打探消息。很快,线索若隐若现地指向了“秃鹫”手下那个叫“鬣狗”的小头目。但更令乔伊斯惊讶的是,牵线找到“鬣狗”的,是另一个与他有过接触、据说专门替某些大人物处理“不方便出面之事”的黑帮头目,绰号“灰狐”。而这“灰狐”,隐隐有传言与门萨多手下某个亲信有关。
乔伊斯心中疑窦丛生,但救子心切,他还是约见了“灰狐”。
在一家隐秘的咖啡馆包间里,“灰狐”显得很“诚恳”:“乔伊斯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我非常遗憾。我可以向你保证,‘鬣狗’和他那几个手下,早就因为手脚不干净、不守规矩被我清理出去了,他们现在干的事,跟我、跟我上面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找人,得直接找‘鬣狗’,或者他现在的老大‘秃鹫’。”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指明了方向。乔伊斯是老江湖,听出了弦外之音——“灰狐”背后的人不想直接卷入,但默许甚至可能乐见他对“秃鹫”采取行动。
愤怒和对家人的保护欲压倒了对复杂局面的谨慎分析。乔伊斯决定亲自反击,给这些无法无天的地头蛇一个狠狠的教训,同时也是一种姿态——他乔伊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召集了自己雇用的、同样不乏狠角色的保镖和打手,通过线报,在当天深夜突袭了“鬣狗”经常出没的一个地下赌场。一场混战,“鬣狗”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他的几个手下也伤得不轻。乔伊斯的人警告他们,再敢碰乔伊斯家的人,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然而,乔伊斯低估了“秃鹫”的狠毒和杉杉木计划背后的周密。他以为这是一次针对他个人的报复或勒索,却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是他与朱琳的连接。
就在乔伊斯带人袭击“鬣狗”赌场的同时,另一批“秃鹫”亲自带领的精悍手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乔伊斯家的别墅区。他们制服了外围的保镖(并非乔伊斯的精锐),径直闯入屋内。
乔伊斯的妻子正在客厅里焦急等待丈夫的消息,突然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陌生人闯入,吓得几乎晕厥。
“秃鹫”戴着面具,用变调的声音,恶狠狠地对她说道:“听着,女人!回去告诉你丈夫,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他不想再失去更多亲人,就立刻、彻底断绝和那个中国女人朱琳的所有生意往来!把她从智利赶走!否则,下次我们光顾的,就不只是你儿子或者你了!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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