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没有想到,在这万里之外的智利沙漠,竟然还能与这具身体的血脉亲人重逢。看着小姨朱晴妹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写满沧桑与期盼的脸,听着她讲述那些关于“痴傻却力大”、“备受父母疼爱”的模糊往事,朱琳心中那份因穿越而始终悬空的归属感,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息的枝头。火种系统的冰冷确认,更像是在这飘萍般的命运上,系下了一根来自过去的、若有若无的丝线。
亲人既来,自然要妥善安置。这不仅仅是责任,对朱琳而言,也是在为这意外的“根”浇水培土。
“小姨,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几天,适应一下这里的水土。”朱琳拉着朱晴妹的手,语气温和而坚定,“这里虽然比不上老家山清水秀,但胜在安稳。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转向一直憨厚地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拘谨的姨夫,以及那两个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脸上还带着旅途疲惫的孩子——男孩约莫十岁,叫虎子,女孩七八岁,叫妞妞。
“姨夫,”朱琳用带着湖南口音的官话说道,她知道山里猎户可能听不太懂复杂的词句,“我听说您在山里是好把式,眼力准,手脚稳当,力气也大。我们矿上护卫队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负责厂区巡逻和仓库看守,工作不复杂,就是需要认真负责,眼明心亮。您看愿意试试吗?”
姨夫(名叫石大山)听了,黝黑的脸上露出既高兴又忐忑的神情:“巡逻?看守?俺……俺没干过这个,就怕做不好,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很简单,会有老师傅带您。主要就是按规定路线走,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者东西,仓库那边记清楚进出规矩就行。您在山里打猎,追踪野兽、守护猎物那份机警和责任心,用在这里正合适。”朱琳鼓励道,“工钱方面您放心,按正式队员的标准,足够咱们一家在这里过得宽裕。”
石大山搓了搓粗糙的大手,看了一眼妻子,朱晴妹连忙点头:“大山,琳丫头安排得妥当,你就去试试,总比在山里有一顿没一顿的强。”
“哎,好!俺听琳丫头的!”石大山重重点头,眼中有了光亮。有一份稳定的、受人尊重的工作,能养活家人,这是他以前在山里不敢想的日子。
“虎子,妞妞,”朱琳又看向两个孩子,“你们年纪还小,正是读书的时候。咱们矿区有自己的小学,有中国老师,也教智利话和算数。明天就让周嫂带你们去报名,先跟着学。要是对机器啊、矿石啊感兴趣,等大一点,也可以去技术学校看看。”
两个孩子懵懂地点点头,妞妞小声问:“琳姐姐,学校……有糖吃吗?”童言稚语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更加轻松。
朱琳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好学习,表现好,就有糖吃。”
接着,她看向小姨朱晴妹:“小姨,您要是闲不住,我这里也有事情可以帮忙。矿上女工不少,有食堂、缝纫组、幼儿园,还有照顾新来移民家属适应的工作。您心细,又会持家,随便选一样,或者就帮着周嫂、秦姐她们管管生活区的事情,都行。要是想先歇着,陪陪孩子,也完全可以。”
朱晴妹连忙摆手:“歇什么歇,能动弹就要做事。我……我做饭还行,缝补也行,琳丫头你看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总不能白吃饭。”
“那好,”朱琳想了想,“小姨你先去食堂帮帮忙,熟悉一下环境。食堂的王妈是咱们老乡,人很好。慢慢来,不着急。”
一家人都有了着落,心里顿时踏实下来。朱琳安排人带他们去早已准备好的家属院房子——虽然不大,但干净明亮,水电齐全,家具被褥都是新的,比他们在山里的老屋不知好了多少。看着明亮的电灯,拧开就有清水的龙头,朱晴妹和石大山又是惊奇又是欢喜。
安顿好小姨一家,朱琳独自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生活区新亮起的灯火,心中感触良多。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规划严整、目标明确的工业蓝图中,漾开了一圈柔软的涟漪。
它提醒她,她所奋斗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宏大的目标、一个民族的未来,也同样是为了让身边这些具体的人——无论是跟随她远渡重洋的同胞,还是新加入的德国教授,亦或是这意外寻来的血脉亲人——都能在这片由她开拓的土地上,安居乐业,有尊严、有希望地生活下去。
“根”在慢慢生长,与这片沙漠下的工业根基缠绕在一起。亲人的到来,让她对这个时代的羁绊更深了一重。或许,这也是她作为“朱琳”这个身份,需要完整的一部分。
几天后,石大山换上了护卫队的制服(经过修改,更合身),虽然动作还有些生涩,但态度极其认真,跟着老队员一丝不苟地学习巡逻路线和规章。朱晴妹在食堂很快找到了感觉,她做的家乡小菜甚至受到了工友们的好评。虎子和妞妞也背上了新书包,走进了矿区小学的课堂。
小姨一家迅速融入了矿区的生活,他们的存在,也让朱琳身上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偶尔,朱琳会去小姨家吃饭,听她唠叨些家乡的琐事,看虎子妞妞嬉戏。这些平常而温暖的时刻,对她这个灵魂来自未来、肩负重担的穿越者来说,是难得的放松与慰藉。
血脉的纽带,如同一条暗藏的溪流,悄然滋润着这片钢铁与知识构筑的森林。旧根发出新枝,新枝又将反哺旧根。朱琳的征途上,除了机器轰鸣与蓝图规划,从此也多了一份家常的温暖与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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