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鼾声渐渐均匀,夜晚的寒气从门缝和墙壁的裂隙中丝丝渗入。朱琳靠着冰冷的土墙,却没有睡意。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眼前这群蜷缩在干草和破布中酣睡的少年,最小的不过十岁,最大的也才十五六。他们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也多了一丝这两日饱食和短暂安稳带来的、难得的松弛。
刘军的呼吸声在另一侧响起,略显粗重,但还算平稳。陈乾在睡梦中偶尔会因为腿疼而发出含糊的呻吟。
朱琳的意识沉入脑海。“火种”系统的界面幽蓝而安静。精神力状态:67%。白天复制两块银元和处理伤口、购买草药,消耗了一些,但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恢复了一部分。
“必须有点积蓄,也得改善一下大家的状况。”她暗忖。长期穿着这些破烂、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衣服,不仅行动不便,也容易生病。而且,统一的、相对整洁的衣着,能稍微提振士气,减少外界异样的目光——尽管在这乱世,衣衫褴褛才是常态。
她需要钱。比之前更多、更持续的钱。不能总靠打猎和偶然的“收获”。系统的货币复制功能是她目前最稳定、最隐蔽的财源。
“复制十块大洋。”她在心中默念。
比之前更明显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一种精神被抽离的轻微刺痛。精神力状态迅速下滑至57%。掌心传来沉甸甸的凉意,十枚簇新的银元无声出现,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却冰冷的光泽。
朱琳将它们小心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贴身藏起。这是明天的“启动资金”。
做完这些,她才允许自己合上眼睛,进入浅眠状态。耳朵依然警觉地捕捉着周围的声响——风声、远处的犬吠、柴房里孩子们翻身磨牙的声音。
---
天刚蒙蒙亮,前院传来老中医开门闩的轻微响动。朱琳立刻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初醒的惺忪。她轻轻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房门,走到院子里。
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带着泥土和草药的味道。老中医正在院子里打水,看到朱琳,微微点头示意。
朱琳就着冰凉的井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冰冷的水让她精神一振。然后,她回到柴房,轻轻摇醒了李燕,又点了几个看起来精神好些、年纪也大点的少年——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起来,跟我去集市上转转。”她低声说。
李燕揉着眼睛,立刻抓住了朱琳的手。其他几个少年也连忙爬起身,眼中带着好奇和一丝兴奋。赶集,对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闭塞乡村或一路逃难的孩子来说,是件稀罕事。
刘军也醒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朱琳姐,我也去……”
“你好好养伤。”朱琳按住他,“看着点陈乾和大家。我们很快回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刘军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腿,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陈乾,点了点头。
朱琳带着李燕和另外三个少年(分别叫石头、水生、小翠)出了诊所,汇入渐渐苏醒的集镇街道。
天色还早,但集市上已经有人影晃动。挑着担子的农夫,摆开地摊的小贩,提着篮子的妇人……比昨天下午看到的多了一些生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朱琳的目标明确。她先带着孩子们来到了昨天留意到的那家裁缝铺。
铺子门板已经卸下,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和善但带着疲惫的妇女正在里面整理布料,旁边还有一个十岁出头、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帮忙。
看到朱琳一行人进来,妇女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么一群穿着破烂的孩子上门有些意外,但生意人的本能让她立刻堆起笑容:“几位……想做衣服?”
“老板娘,”朱琳走上前,语气平和,“我想给我们这些人,”她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四个孩子,“每人做一身合身的衣服。料子不用太好,但求厚实耐磨,方便走路干活。”
妇女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可是笔不小的生意!她立刻热情地招呼:“好好好!快进来!阿秀,给客人倒水!”那个叫阿秀的小姑娘应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李燕他们。
“先量尺寸吧。”朱琳说。
妇女连忙拿出软尺。她先给朱琳量,一边量一边暗暗惊讶:这姑娘看着瘦,身段却挺拔匀称,骨肉亭匀,是个衣服架子。接着又给李燕、石头、水生、小翠量。几个孩子都有些拘谨,尤其是两个男孩,脸红红的。
量完尺寸,妇女抱出几匹布料:“姑娘你看看,这些都是结实的粗布,颜色也素净,耐脏耐磨。这边还有几匹细布,贵一点,但穿着舒服些。”
朱琳仔细摸了摸布料的质地。她选了几匹深蓝、靛青和土黄色的粗布,又给李燕和小翠挑了一匹印着细碎小花的浅色细棉布。“就用这些吧。样式简单些,裤装,上衣要利落,袖口和裤脚最好能收紧。”她描述了一下类似现代工装但更符合民国风格的样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