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不出来关我们家知知什么事？”
程明羽识趣地闭嘴。
南星开口，语气坚决。
“这事到此为止，程明羽，知知需要的是休养和安静，不是我们这些外人的猜测和议论，明白吗？”
“明白，明白”
程明羽连连点头，知道自己触及了南星的底线。
车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南星降下车窗，让春风吹进来，试图吹散那些不愉快的对话。
南星走后，房间里陷入了寂静，顾知知在摇椅里又蜷了十分钟，然后掀开毯子，起身走向浴室。
镜子被水雾覆盖，她用手指划开一道清晰的痕迹，看着里面的自己，有些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阴影，但眼神已经不同了。
二十分钟后，她出现在衣帽间，从一排黑色套装中选了一套剪裁利落的西装，苍白的脸上化了淡妆，口红选了正红。
当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重新响起，那个虚弱蜷缩在阳光下的顾知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星耀纪元CEO。
小雅看着她走进办公室时明显一愣。
“顾总，您怎么......”
顾知知坐在工学椅上，声音平静。
“通知项目组，一小时后会议室见”
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数据报表，屏幕冷光照在她脸上，游戏行业没有怜悯，圣诞档期是所有公司的必争之地，而星耀今年的主打作品《魔界》正面临上线前最关键的时刻。
手机震动，是南星的消息。
“记得喝鸡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偷偷工作”
顾知知唇角微弯，回复。
“喝过了，放心”
星耀纪元大厦二十七层，灯火通明。
当顾知知走进会议室时，原本有些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十二双眼睛看向她，惊讶、担忧、疑惑，各种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顾知知在主位坐下，打开面前的笔记本。
“开始吧，先看《魔界》近期的数据”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会议室里的气氛变了，这就是顾知知，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是什么角色。
苏瑾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内测数据超预期，留存率比同类产品高出15%，但问题也有，圣诞活动的福利方案迟迟定不下来，策划部给了三个版本，各有优劣……”
屏幕上投影出三套不同的活动方案，会议室里开始低声讨论，策划部和运营部各执一词。
“方案A福利太丰厚，长期看会影响游戏经济系统”
“但方案C又太保守，圣诞档期竞争激烈，我们需要爆点”
“方案B的抽卡机制会不会太复杂？玩家不喜欢太多规则”
顾知知安静听着，手指在平板上有节奏地轻点，窗外，城市华灯初上，玻璃幕墙倒映着会议室里的一切。
“说完了？”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她终于开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三套方案，全部否决”
顾知知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
“你们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把圣诞活动仅仅看作是福利发放”
她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圆。
“《魔界》的核心是什么？是陪伴，玩家为什么选择我们的游戏过圣诞？因为他们可能独自一人，可能无法与亲人团聚，可能在这个本该温暖的节日里感到孤独”
马克笔在板上飞舞，勾勒出一个全新的框架。
“我们要做的不是施舍福利，而是创造圣诞记忆，在游戏里搭建一个真正的圣诞小镇，NPC会记住每个玩家的名字，会根据玩家过去的选择准备独特的对话，让雪不仅会下，还会在玩家指尖停留三秒再融化.......”
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策划部的小李已经忍不住开始记录，眼睛发亮。
“福利要有，但不是简单发放”
顾知知转身，面对所有人。
“设计一个温暖传递系统，玩家可以通过完成小任务收集温暖值，用这些温暖值不仅可以兑换自己的奖励，还能匿名赠送给其他玩家，收到赠送的玩家会得到双倍奖励，但永远不会知道是谁送的”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我们要让玩家感受到，即使现实中的圣诞是孤独的，在《魔界》里，总有人在默默关心你，这才是我们的竞争力”
顾知知继续说，声音坚定。
运营部总监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
“顾总，这个点子太好了，但开发周期......离圣诞只有不到半个月，这么复杂的系统......”
“加班”
顾知知平静地说。
“三倍加班费，圣诞假期后全员调休两周，不愿意的现在可以退出项目组，我理解”
没有人动，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被点燃，游戏人的热血在沸腾，他们看到了一个真正能打动人心的创意，而不仅仅是又一个圈钱活动。
“美术组，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看到圣诞小镇的概念图”
顾知知开始分配任务。
“技术部，评估温暖传递系统的可行性报告明天中午前给我，运营部，重新制定宣传策略，重点从福利转向情感连接......”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果断，那个在阳光下发呆的脆弱女子不见了。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时，所有人都带着任务匆匆离去，会议室里只剩下顾知知和苏瑾。
苏瑾犹豫了一下。
“身体真的没问题吗？南星姐特意交代过我”
“我没事，这个项目对我们很重要，我不能缺席”
顾知知收拾着文件，语气温和了些。
苏瑾点点头，走出会议室时，顾知知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她迅速扶住墙壁，小腹传来熟悉的隐痛，提醒着她身体尚未恢复的事实，她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经过茶水间时，她听到里面几个程序员的议论。
“顾总太拼了吧，听说才刚出院就来上班？”
“难怪能当CEO，这工作狂程度谁比得了”
“不过脸色真的不太好，刚才开会时我坐得近，看她一直在冒虚汗”
顾知知没有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那个支撑着她的气场终于松懈下来，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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