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局面暂时被控制住,但空气中弥漫着无力的焦灼,直播也暂停了。
杨时军被安置在角落的木凳上,岳铮就站在他身侧,虽然没再说话,但那存在感极强的身影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制约。
让杨时军不敢再有过激举动,只是低着头,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廉价西装的裤缝,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像一台卡住的复读机。
闻珏悄无声息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脸色苍白的杨昕雅。
杨昕雅接过杯子,手指颤抖,连声道谢,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哥哥身上移开,充满了痛苦和担忧。
江明萧则拿着手机,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压低声音似乎在查询相关资料或者联系什么人,他的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严肃。
赵思瀚走到赵思蔚身边,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低声道:“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看得出赵思蔚受到的冲击,那种源于认知被强行扭曲的恐惧,与他自身的情况产生了某种共鸣。
直到晚饭,气氛仍旧异常沉闷。
杨时军被劝说着坐在桌边,却几乎不碰饭菜,眼神时不时飘向虚空,仿佛在计算着他的“下线”和“收益”。
杨奶奶食不下咽,时不时用衣袖擦擦眼角。
杨昕雅勉强吃了几口,味同嚼蜡。
小石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大眼睛时不时怯生生地瞟向哥哥。
嘉宾们也都沉默着,连最活跃的李霄昀也只是埋头吃饭。
饭后,闻珏召集所有人在院子的另一边开了个小会。
李霄昀有些急切地说:“阿珏,现在怎么办?这哥们儿油盐不进啊!”
闻珏紧蹙着眉。
“第一,先报警,这件事需要专业人员介入,然后尽量让杨昕雅联系一下和杨时军一起逃出来的朋友,他是目前最了解状况的人。”
“第二,”他目光扫过屋子和院角的杨时军,“杨时军目前认知完全被扭曲,强行唤醒可能性低,且可能引发激烈对抗。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稳定他的情绪,防止他逃离;稳定奶奶和杨昕雅的情绪,她们是后续帮助他恢复的关键。”
“第三,明萧,麻烦你着手寻找擅长处理洗脑创伤和心理控制的专家资源,线上咨询也可行,我们需要专业指导。”
“第四,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让他留在熟悉的环境里,接触真实的生活节奏。虚幻的承诺需要现实的质感来消解。”
他的话语条分缕析,瞬间将一团乱麻的局面理出了清晰的脉络。
赵思瀚看着闻珏,眼中流露出信任和赞同,他主动接话:“报警和信息收集这部分,我和昕雅沟通,看看还能回忆起多少细节。岳铮、霄昀,时军的安全和……‘陪伴’,暂时主要辛苦你们。”
岳铮点头:“没问题,我看住他。”
李霄昀也难得严肃:“放心吧瀚哥,我保证不让他乱跑!”
江明萧已经拿出了手机和笔记本:“我立刻联系朋友和查询数据库,尽快整理出可用资源清单。”
白晓萌和苏曼因从屋内出来,轻声说奶奶喝了点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小石头也睡着了。
闻珏对她们微微颔首:“你们多陪陪奶奶和昕雅,这个时候,她们需要支持。”
白晓萌和苏曼因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如约而至。
杨时军经过一夜的“冷却”,表面的亢奋稍退,但那种想要回到“组织”的焦灼却更明显了,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开始想方设法寻找突破口。
而负责主要看管任务的岳铮和李霄昀,则迎来了他们艰巨又有点令人哭笑不得的挑战。
一大早,杨时军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对守在旁边的李霄昀说:“兄弟,不行了,肚子疼,得去趟厕所,大的!”
李霄昀立刻警觉,看向岳铮。
岳铮抱着手臂,下巴朝屋后早厕的方向一扬,言简意赅:“我陪你去。”
杨时军:“……这不太好吧?”
岳铮眼皮都没抬:“怕你掉进去。”
结果,岳铮就真抱着手臂,像尊门神一样守在早厕几米开外,目光如炬。
杨时军在里头磨蹭了快二十分钟,最后在岳铮“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捞你”的死亡注视下,悻悻而出。
【岳哥:想溜?没门!】
【陪上厕所可还行?岳哥是认真的!】
【杨时军: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刚上完厕所没半个小时,杨时军又坐立不安起来,掏出他那部老式手机,煞有介事地举高高,满院子转悠:“哎呀,这山里信号太差了!我得找个信号好的地方给导师……不是,给我朋友报个平安!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李霄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军哥,这儿信号就挺好,我昨天还看直播了呢!”
杨时军不死心,往院门口蹭:“门口可能更好点!”
刚蹭到门口,就撞上劈柴回来的岳铮。
岳铮把斧头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咚”一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想给谁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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