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人消失后,空气里只剩下一缕血腥味。
萧云辞没有追。他知道那种人只是传话的棋子,杀了也没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沾着刚才那盏宫灯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暗褐色。
风挽月站在他身后半步,没说话,但呼吸很轻,她在等他做决定。
萧云辞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只有半块,断口参差,像是被人硬生生掰开的。玉色青灰,正面刻着一个“萧”字,背面有一圈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东西……我半个月前在御花园假山后捡到的。”他说,“当时没在意,只当是哪个下人丢的。”
风挽月凑近看了一眼,“这纹路挺眼熟。”
“我也觉得。”萧云辞把玉佩翻了个面,“刚才那个布角上的莲花,和这个一模一样。”
风挽月皱眉,“你是说,血影门的人用了你们萧家的标记?”
“或者,”萧云辞声音低下去,“有人在用萧家的名义做事。”
两人同时沉默。
这种事不能乱说。萧家是皇城三大世家之一,若无实证就指控族人勾结邪修,轻则被逐出家门,重则当场杖毙。
可这块玉佩是真的。它是萧家嫡系子弟成年礼时才会发放的信物,庶支没有资格拥有。
萧云辞闭上眼。
意识沉入识海。
万物回档——启动。
天色倒流,晨光重现。
寅时三刻,炼丹房内烛火微晃。
他睁开眼,第一时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册。那是前世偷抄来的《萧家族谱》,上面有所有信物图样。他一页页翻过去,找到“嫡系玉佩”那一栏。
图案完全一致。
连莲瓣的弯曲角度都分毫不差。
他睁开眼,回到现实。
风挽月正盯着他,“怎么样?”
“是真的。”他说,“这块玉,是萧家嫡系专属信物。全族上下,不超过二十人持有。”
“那谁会把它弄断,还扔在假山后面?”
“要么是不小心掉了,”萧云辞说,“要么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也可能是……灭口时掉落的。”
萧云辞看了她一眼。她眼神很稳,没有害怕,只有冷静。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自己就是风家庶女,见过太多表面风光、背地杀人的戏码。
“得查。”他说,“去一趟‘萧记药行’。”
“你确定?”风挽月问,“那是你家里在皇城最大的商号,耳目多,守卫严。”
“正因为是家里开的,我才必须亲自去看看。”萧云辞把玉佩收好,“我用回档试过三种方法,强闯不行,伪装顾客也不行,唯一成功率高的,是混进送药队伍。”
“我可以易容。”风挽月说,“把你改成药材学徒的样子,再伪造一份通行腰牌。”
“时间要快。”萧云辞说,“今天巳时之前,必须进去。”
风挽月点头,“交给我。”
第二天清晨,东街药市刚开市。
一辆挂着“萧记”旗号的马车驶入后巷,车上堆着十几个木箱,写着“雪莲膏”三个字。
车夫旁边坐着个年轻人,灰袍短打,脸上有道疤,低着头不说话。
正是萧云辞。
风挽月扮作随行管事,披着斗篷,手里拿着清单核对货物。
药行前厅有两名护卫把守,看到牌子就放行了。
“直接去后院卸货。”风挽月说,“掌柜要验成色。”
护卫点头,没多问。
萧云辞跟着搬货的人往后走,眼睛一直在扫四周布局。他知道药行后院有个柴房,靠近围墙,屋顶斜对着一间密室的通风口。那里是他唯一的观察点。
到了地方,他趁人不注意,悄悄绕过去,踩着柴堆爬上屋檐,伏低身子靠近通风口。
风挽月留在前厅拖住掌柜。
“这批雪莲膏是从北境运来的吧?”她问,“听说今年雪灾,产量少了三成。”
“确实紧张。”掌柜叹气,“要不是老爷提前囤了料,这个月都供不上。”
“那库存还有多少?”
“够撑十天。”掌柜说着,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不用急,第三步快完成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新来源。”
风挽月心头一跳。
但她面上不动,“您说得我听不懂。”
“没什么。”掌柜立刻恢复常态,“我去看看货。”
他走出前厅,穿过走廊,推开一道暗门。
萧云辞在通风口外听得清楚。
密室内,掌柜弯着腰,对着一个黑衣人说话。
“计划已至第三步,令牌三日内送达。”
黑衣人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进度不错。上面很满意。”
“只是……”掌柜犹豫了一下,“少主最近常来巡查,怕他发现什么。”
“萧云辞?”黑衣人冷笑,“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外门弟子。盯紧他就行,别让他靠近禁地西侧。”
“是。”
“另外,准备一份‘凝神散’,加量,让他每天多耗些灵力。”
“明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