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汨罗江畔。
屈原独坐江边,衣袂被江风吹动。
他望着那“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字句,久久不语。
“屈大夫,也看这天上的奇文?这后生写的,有点意思哈。”
“是非成败转头空......都付笑谈中......这话说得,跟把滚烫的石头扔进江水似的,噗通一声,就只剩凉气了。”
一位老渔夫撑船靠岸,也仰头看完了,啧啧两声,蹲在屈原旁边。
“......是极好的。”
“看得太透,透得......让人心头发冷。这份超然,吾或许......永远也学不会。”
屈原缓缓收回目光,看向滔滔江水,声音有些沙哑。
“您这是心里揣着太多放不下。”
渔夫用粗糙的手拍了拍地上的土。
“您看,咱俩在这儿,您忧心忡忡,我逍遥自在。”
“可再过几百年,谁知道这儿发生过啥?说不定连咱俩坐这儿说话,都成了别人嘴里一段摸不着头脑的古话呢!”
“这么一想,眼前天大的事,是不是也松快点儿?”
渔夫笑道。
屈原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他劝人莫争......”
“可若人人都不争,都坐看‘后人收’,那正道何以彰显?污浊何以涤清?这江边的香草,难道会因为无人欣赏,就不再芬芳了吗?”
他目光又投向那句“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低声道。
“所以您才是屈大夫,他才是写词的杨慎嘛!”
“您有您的路,他有他的悟。”
“要我说,您该行您的路,继续‘争’您的道;我呢,就记着他这‘笑谈’,明天多打两网鱼。各得其乐,不也挺好?”
渔夫又是哈哈一笑。
他说完,撑船离岸,苍凉的渔歌隐隐传来。
屈原依旧坐在江边。
大唐,贞观年间。
《西江月》的冷冽,《临江仙》的苍茫,余韵还在殿中若有似无地飘着。
李世民一直默默看着,这时才轻轻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
“词,是写得真好。”
他开口,语气很实在,听不出什么激动。
“尤其是后面那首《临江仙》,气象格局,用词意境,都是一等一的。”
“这个叫杨慎的,有大学问,大才情。”
他顿了顿,话锋却一转。
“可是啊,朕不喜欢这样的调调。”
“太凉,太透,看什么都像隔着层冰,最后都归到‘空’啊‘笑谈’啊上去了。听着心里头......不够痛快。”
李世民微微摇头。
“朕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位!写‘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写‘惜秦皇汉武’的!那才是真狂,是握着乾坤、创造历史的狂!”
“是往前看、往大了闯的狂!那样的词,读着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去开疆拓土,做一番不输古人的事业。”
他看向几位重臣,眼神清亮。
“陛下说得对!俺老程也是!”
“那‘过大江’多带劲!这杨什么的词,好是好,就是听着有点......有点没劲,让人提不起精神头!”
程咬金在一旁猛点头,粗声道。
“陛下所喜,是开创进取、昂扬奋发之气;杨慎所长,是阅尽沧桑、洞明世事之思。”
“心境不同,喜好自然各异。如同有人爱烈酒,有人品清泉。”
房玄龄微笑着补充。
“陛下以天下为任,志在光大盛世,不喜虚无悲凉之音,正是励精图治之本色。”
魏征也道。
李世民笑了笑,算是认可了他们的说法。
“人各有志,文各有气。”
“朕就当是尝了杯不一样的茶,滋味记住了,但还是更爱咱大唐的烈酒。”
“罢了,看看这天幕,接下来又要给咱们看什么新鲜。”
他不再评价杨慎。
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仿佛在酝酿下一轮变化的天幕,轻松地说道。
他话音落下,殿内众人也随之将目光重新投向天幕,带着各自的回味与期待。
也就在这时。
一阵比之前更加铿锵、犹如金石交击的宏大乐声轰然响起!
紧接着,那熟悉的、曾吟诵过“北国风光”与“百万雄师”的恢弘声音再次响彻。
同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与磅礴气势:
......
【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
词句如惊雷,如战鼓,一句句砸落。
画面仿佛也随之翻腾。
有寰球旋转,有风雷激荡,有一种要将一切陈旧阻碍席卷而去的决绝力量。
李世民在看到词末那熟悉作者署名的瞬间,眼睛“唰”地一下亮得惊人,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他屏住呼吸,一个字不漏地听着。
他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震惊,再到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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