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年轻的声音,突兀地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
这个声音并不响,语调平淡,却穿透了舒缓的音乐,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们的脑神经中震动。
刚回过神的井先生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冲上头顶。
他猛地睁开双眼,身体僵硬地扭向声音的来源。
一张帅气得有些失真的脸庞,近在咫尺。
那张脸的主人就坐在他身旁,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位置上。
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不,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车门紧锁,车窗完好,行驶在拥挤的城市主干道上,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井先生的大脑一片空白,几十年的经验与城府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最原始的、源自动物本能的惊骇。
“你……”
他喉咙滚动,只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白厄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不起一丝波澜,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井先生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更恐怖的是,他想要抬手,想要后退,想要做出任何一个反抗的动作,但他的四肢完全失去了控制,僵硬得如同灌满了水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骨骼,却无法指挥它们。
他变成了一个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囚徒。
冷汗瞬间浸透了井先生的灰色西装,黏腻地贴在后背上。
“你后面的人是谁?”
白厄的声音再次响起。
井先生的瞳孔剧烈收缩。
对方不仅知道自己被跟踪,甚至精准地反向渗透到了指挥车上,现在,更是在直接拷问幕后主使。
白厄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挣扎。
“寒川家?”
他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
井先生的身体出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颤抖。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闸门。
他没有回答。
白厄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井先生的左手小指上。
下一刻。
“咔嚓——!”
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安静的车厢内炸响。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从指尖沿着神经瞬间传遍全身!
“额啊啊啊啊——!”
那股扼住喉咙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井先生压抑到极限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面目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这声惨叫,通过他衣领上别着的、尚处于通话状态的微型对讲机,清晰地传了出去。
刺耳的嘶喊声,瞬间撕裂了通讯频道里压抑的寂静。
“吱嘎——!”
尖锐的刹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围绕着出租车布下天罗地网的数辆黑色轿车,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指挥,纷纷急刹、变道。
后方的车辆躲闪不及,剧烈的追尾声此起彼伏,钢铁碰撞的巨响与玻璃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整条主干道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白厄此前乘坐的出租车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司机惊魂未定地看着后视镜里那片狼藉的景象。
“……”
白厄侧头,看向窗外那一张张因为惊慌而扭曲的脸,眉头微微皱起。
“真麻烦。”
他低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他抬起脚,对着身侧厚重的奔驰车门,随意地一踹。
“砰——!”
一声巨响。
那扇车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连带着门框一起,被整个踹飞了出去!
车门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沉重的抛物线,重重砸在桥面的护栏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变形的金属护栏向外崩裂。
白厄从那个巨大的破口中,从容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这座横跨河流的大桥中央。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冰冷的河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四面八方,都是因为突发车祸而堵死的车辆,喇叭声、咒骂声、惊呼声混杂在一起,一片嘈杂。
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男人从那些急刹的车辆中冲出,他们手里都握着枪,训练有素地散开,枪口不约而同地指向桥梁中央的那个身影。
白厄轻轻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缕淡蓝色的荧光在他掌中汇聚、流淌、延伸。
光芒凝聚成实体,化作一柄造型古朴、剑身流淌着晨曦般光泽的长剑。
【侵晨】。
他握住剑柄,手臂随意地向侧方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摧枯拉朽的气浪。
一道比光更快的金色剑芒,无声无息地掠过空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以白厄为中心,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向着大桥的两端无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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