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握住那只伸出的手。
白厄掌心温热干燥,力量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力,轻易就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你确定要用木剑?”林七夜的目光扫过白厄脚边那把朴素的训练用剑,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我可以去拿直刀。”
“不用。”
白厄摇头,反手将那柄木剑从湿润的泥土中拔出。
剑身带起的泥土被一股无形的气流震散,没有一星半点沾染在他干净的黄色衣衫上。
“我们只是切磋,又不是生死搏杀。”
他将木剑在手中转了个花,手腕轻抖,剑尖在空中挽出一道虚影。
动作写意随心,却偏偏标准得像是用圆规画出,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让人视线无法移开。
“而且,真正的战士,什么武器都能用。”
这句话很平淡,却透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林七夜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不远处专门为白厄搭建的训练架。
他从架子上拿起一柄备用的木剑。
手腕一沉。
好重。
他心中微动,立刻掂量了一下。这木剑入手的感觉,远比新兵训练营发的那些制式品要沉重坚实。
剑身用的似乎是某种高密度的铁木,经过特殊工艺的压制与打磨,其硬度与韧性,恐怕已经不输给普通的钢材。
这是教官们特意为白厄准备的。
不,或者说,可能以后得新兵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了……
这个细节,本身就是一种对实力差距的无声承认。
林七夜握紧了这柄分量十足的木剑,原本被点燃的热血之中,多了一份凝重。
“准备好了吗?”
白厄退后几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单手持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整个人的姿态松弛下来,肩膀下沉,气息内敛,看起来空门大开,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但林七夜的精神力在瞬间铺开,感知如同水银般覆盖了整个空地。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白厄那看似松散的姿态,却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无懈可击。
那种“毫无防备”,本身就是最极致的防御。
林七夜调整呼吸,将体内沸腾的气血与精神力调动到极致。
他要证明自己。
证明这几个月的训练,不是一场空谈。
“来了!”
一声低喝,他脚下的地面碎石微颤,整个人身形暴射而出。
他没有选择任何花哨的剑技,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速度、精神全部灌注于这一刺之中。
这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最纯粹,也最快的一剑。
木剑的尖端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直取白厄的胸膛。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白厄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他只是在林七夜的剑尖即将触及其胸口的刹那,手腕轻描淡写地向上一抬。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慢到林七夜能清晰地看到他木剑上扬的轨迹。
但就是快不过。
也躲不开。
仿佛林七夜拼尽全力的一刺,只是为了主动迎上他这随意的一挑。
两柄木剑精准地交击在一起。
没有预想中巨大的金铁交鸣之声。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林七夜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剑尖传来,却又不是纯粹的蛮力,而是一种精准到极致的震荡频率。
他手中的高密度铁木剑,就像是被重锤敲击的玻璃。
剑身,从中断裂。
无数细小的木屑与纤维爆开。
他手中只剩下了一截光秃秃的剑柄,前冲的惯性让他身形一个踉跄。
他还想后退,重整态势。
晚了。
一道残影贴着他断裂的剑身一闪而过。
林七夜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
一截光滑的木制剑尖,已经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咽喉皮肤上。
冰凉,坚硬。
只要再进一寸,就能轻易刺穿他的喉咙。
“第一回合,结束。”
白厄收剑,脸上依然是那种阳光和煦的笑容。
林七夜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半截可笑的木头渣子。
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结束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从他发起攻击,到剑断,再到被制住咽喉,整个过程,恐怕连一秒钟都不到。
“你太急躁了。”白厄走到训练架旁,又拿起一柄崭新的木剑,递到他的面前,“你的力量和速度都成长了很多,但你急于求成,想要一击定胜负。这种心态,反而会让你所有的动作都暴露出最原始的破绽。”
林七夜接过木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咬紧了牙关,胸膛因羞耻和不甘而剧烈起伏。
“再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孤注一掷地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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