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浅被世子墨衍亲自传召,还从禁地听雪阁安然返回的消息,简直比长了翅膀还快,一夜功夫就飞遍了王府的角角落落。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据说那位向来杀伐果断、心思深沉如海的世子爷,在这位新过门的冲喜老婆面前,竟然破天荒地变得相当“好说话”,甚至主动送了礼物。
还有更吓人的,据说千年冷脸的世子爷,对世子妃笑了,连世子爷身边的人都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
当消息一路飞驰,传到北境大都督府上时,柳依依正在丹房里炼制一炉极为珍贵的丹药。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她手下一个哆嗦,一炉即将成丹的药材灵气尽散,瞬间化为了一捧漆黑炉灰。
“云、浅、浅……”
柳依依死死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将这三个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地挤出来。那张素来以清丽绝尘、不食人间烟火着称的俏脸上,第一次爬上了无法掩饰的嫉妒与狰狞。
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
一个从南边鸟不拉屎的小国送来的冲喜工具,一个连半点灵根都没有的废物凡人,凭什么能走进听雪阁,凭什么能得到衍哥哥的另眼相看!
衍哥哥是什么人?那是北境百年不遇的麒麟子,是天之骄子,是她柳依依从小仰望、拼命追逐,并发誓要与之并肩的唯一存在!
为了这个目标,她苦修丹道,忍受着丹火日夜灼烧经脉的痛苦,年纪轻轻便成了人人敬仰的三品炼丹师。
图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解开衍哥哥身上的奇毒,成为他身边那个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女人吗?
可现在,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似乎都要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给毁了!
柳依依彻底坐不住了。
她必须去王府,必须去见衍哥哥,必须当着那个贱人的面,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清楚,谁,才是这北境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
王府正厅。
气氛微妙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压抑得连下人们呼吸都放轻了三分。
老王妃林舒婉端坐主位,一身锦衣华服,面带雍容的微笑,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云浅浅作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自然要在一旁作陪。
她乖巧地坐在林舒婉的下首,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茶,小口小口地抿着,低眉顺眼,将自己那个人畜无害、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兔人设贯彻到底。
而在她的对面,坐着的便是今日精心打扮、盛装而来的柳依依。
一袭淡绿色的云烟罗裙,衬得身段婀娜多姿,容貌确实是倾国倾城级别的美,只是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漂亮眼睛里,总带着一股子怎么也挥不去的、居高临下的傲气,仿佛看谁都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王妃,衍哥哥近来可好?”
柳依依一开口,就是一声亲昵无比的“衍哥哥”,嗓音甜得发腻,直接将旁边的正牌妻子云浅浅当成了透明空气,不动声色地宣示着自己与墨衍那与众不同的亲密关系。
林舒婉眼皮都没抬一下,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语气平淡:“劳你挂心,阿衍还是老样子。”
“唉……”柳依依立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精致的眉宇间瞬间染上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色,那副模样,仿佛心疼到了极点,“衍哥哥身上的‘蚀骨焚心咒’,实在是霸道无比,每到月圆之夜,火毒攻心,寒毒侵骨,若非三品以上的‘清心玉露丸’,根本无法压制。依依上次炼制的那一批,仔细算算日子,应该也快用完了吧?”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有水平。
句句不离“蚀骨焚心咒”、“清心玉露丸”这些普通人听都听不懂的炼丹专业术语,言语间的潜台词呼之欲出:只有我懂衍哥哥的病,只有我的丹药能救他,你们这群凡人懂个屁!
同时,又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将自己完美塑造成了一个为了心上人呕心沥血、无私奉献的痴情女子。
表演完毕,她才像是刚刚发现云浅浅这个人一般,故作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红唇,那双美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呀,瞧我,一说起衍哥哥的病情就忘了形,倒是让世子妃见笑了。”
她对着云浅浅歉意一笑,但那笑容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和鄙夷,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世子妃是从南边小地方来的,想必不懂我们北境这些打打杀杀和丹药毒理的门道。这也难怪,毕竟衍哥哥每日所承受的苦楚,不是一般凡人能够想象和理解的。”
这茶艺,简直是宗师级别,都快溢出来了。
她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脏话,却等于是指着云浅浅的鼻子骂: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你根本配不上他,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云浅浅心里翻了个比地球还大的白眼,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懵懵懂懂、甚至带着几分崇拜和敬畏的表情,仿佛真的被她高深的炼丹知识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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