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步往前走,脚底踩碎了一片齿轮残片,发出清脆的“咔”声。通道两侧的小屏幕还在闪,女儿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冒出来,像是谁把我的手机相册扔进了投影仪。
我不看那些画面。
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它歪歪扭扭地贴在地上,比我还矮半头,像个营养不良的初中生。这玩意儿最近老不正常,上回还对着空气竖中指,搞得我以为眼罩坏了。
“别走太快。”裴昭在后面提醒,“地面有感应频率,你情绪一波动,影像就刷新。”
我嗯了一声,把手从刀柄上松开,顺手扯了扯卫衣兜帽。布料摩擦脑袋的声音挺响,乱发被勾得更乱,刘海直接糊了半边脸。这造型要是让我前老板看见,肯定又要念叨“工位形象管理”。
但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开始过一些特别离谱的事:比如上周泡面打折,我一口气囤了三十桶,结果快递小哥送错楼道,全被隔壁养萨摩耶的大妈当狗粮收了;再比如昨天打副本,系统抽卡出金,一把传说武器掉下来,名字叫《我妈叫我回家吃饭》。
果然,边上一块屏幕突然花屏,原本放着小月打疫苗哭鼻子的画面,瞬间变成像素风斗地主界面,牌面全是红点点。
“有效。”我说。
岑烈喘着粗气跟上来:“你这是拿荒唐事干扰系统?”
“对。”我点头,“人一认真,系统就当你是来认亲的。可我要是满脑子只想泡面和抽奖,它就得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
话音刚落,前方光幕一闪,神殿中央升起全息投影。双螺旋结构缓缓旋转,旁边标注着两行字:
【样本A:陆沉(现实编码体)】
【样本B:初代机械胚胎】
匹配度数字跳了三下,最终定格在——99.9%。
空气一下子静了。
岑烈猛地往前冲,拳头都捏出血丝,结果撞上一层看不见的墙,“砰”地弹回来,摔了个屁股墩。
“操!”他吼,“这什么破防具?连打人都不让?”
我没理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三秒,然后冷笑出声:“我爹妈供我读完大学,花了二十万,你现在告诉我,我是我自己造出来的?这谎撒得还不如我们公司财务报表圆。”
话音刚落,胸口那片沾红油的金属残片突然发烫,像是被微波炉叮了一下。紧接着,耳边响起熟悉的电子提示音:
【咸鱼真相免疫激活】
【检测到家庭伦理剧套路,抗性MAX】
我咧了咧嘴。
果然是这种路数——先拿亲情压人,再逼你感动认命。要真按这剧本走,下一步就得跪下喊妈,然后接过奋斗火炬继续卷。
门都没有。
正想着,虚空裂开一道缝,一道银光斩下,直奔我脖子而来。速度快得连眼罩都没反应。
但我没躲。
刀锋贴着卫衣划过,布料突然泛起金光,那些洗不掉的辣油印子居然自己动起来,扭曲重组,最后“噗”地一声,变成一束红玫瑰,悬在半空,花瓣还滴着水珠。
投影也变了。
冰冷的数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月三岁生日那天的录像。她坐在儿童椅上,脸上全是奶油,咧着嘴笑,缺了颗门牙。背景音乐是我手机里循环最多的《小星星》钢琴版,还是那种八音盒音质,听着像快没电的玩具。
墨无痕低声说:“鬼手检测到情感共振波频……这不是伪造。”
裴昭把剑收回鞘里,声音有点抖:“她……真的像你。”
我喉咙一紧。
手指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这画面太熟了。那天我加班到九点才赶回家,进门就看见她在餐桌前等我,蛋糕都凉了。她不说,就一直笑,直到我把她抱起来转圈,她才哇地哭出来。
现在这影像,连她左耳后那个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闭上眼,数了三秒。
再睁开时,右眼酸得厉害,但脑子清楚了。
我摸出兜帽里的金属片,狠狠按在胸口。边缘割得皮肤生疼,疼得真实。
“老子每天靠吃泡面撑下来的命,”我盯着投影,“不是为了来认一个把女儿挂墙上当诱饵的系统当爹的。”
话音落下,全场数据流轻轻震了震。
像是有什么规则,被撬动了一下。
赫尔德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了点怒意:“你以为亲情是工具?我是为你重建血脉联系!你创造的‘躺平世界’正在吞噬我的奋斗史,所有努力都在崩解!”
我嗤笑:“所以你是怕了?怕一群人不想卷,就能把你那套‘拼命才有意义’的鸡汤砸成渣?”
“这不是鸡汤,是秩序!”她声音拔高,“没有奋斗,就没有进化!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
“那你可真是活在上个世纪。”我打断她,“我女儿出生那天,我没升职加薪,也没改变世界,我就抱着她坐阳台上吹风,吃了一桶泡面。那顿饭比你们整个服务器还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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