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碎了,玻璃碴子还在地上闪。
我盯着那摊碎片,脑子里像被谁拿吸尘器掏过一遍,清清楚楚,连个杂念都没有。刚才喝下的“神赐·清醒补给液”没让我变聪明,它只是把所有遮遮掩掩的东西全撕开了——比如这便利店的墙皮底下藏着的代码,比如头顶广播里循环播放的提示音,甚至连收银台后面那个自动扫码的机械臂,它的逻辑结构都和我十年前交的毕业设计一模一样。
变量名是`lazy_level`,函数叫`auto_upgrade_if_i_like_it`,注释写着:“//满足颜控的懒人修仙系统 by 卢本伟”。
我差点笑出声。
原来不是我穿进了游戏世界,是当年那个为了逃课写的破程序,自己活了,还把我绑成了宿主。
“喂!”岑烈一把拍在我肩上,“你坐地上发什么呆?外面那些树精开始跳女团舞了!”
我抬头,透过便利店的玻璃墙看过去。原本盘根错节的格兰之森树精,现在一个个顶着波浪卷发型,八块腹肌,脸上打粉底打得跟刷墙似的,穿着荧光舞台服在通道里整齐划一地扭胯、甩手、比心。背景音乐还是《极乐净土》。
裴昭站在旁边,手里剑气微颤,像是想砍又不敢砍:“它们……刚才还想用藤蔓勒死我们。”
墨无痕蹲在地上,指尖那只机械蛊虫正贴着地板爬行,尾巴扫过地面时,留下一串粉色发光的小字。“不是幻术。”他说,“是规则改写了。这些树精的模型被强制替换,骨骼重置,行为逻辑替换成‘偶像团体日常训练v3.2’。”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货架前。
一包辣条孤零零地摆在最底层,包装油腻腻的,黄豆表情包流着汗,字体歪七扭八写着“宇宙第一辣”。我盯着它看了三秒,说:“这玩意儿真丑。”
话音刚落,整排货架嗡地一震。
那包辣条自动飞起来,在空中拆解重组,外包装变成磨砂透明盒,配色是灰绿加米白,标签手写体写着:“一口入魂,咸鱼的喘息时刻。”底下还贴了个小签:限量编号 #007,赠言:“你值得更好的垃圾食品。”
广播响起,语气欢快得像个房产中介:“检测到宿主审美不适,已启动环境优化协议。当前空间美学等级提升至‘轻奢废土风’。”
我摸了摸下巴:“所以你不听命令,只看顺不顺眼?”
没人回答我。
但收银台上的扫码枪突然转了个方向,对着我眨了两下红灯,像是在点头。
岑烈冲过来,一把抓起那盒“升级版辣条”,翻来覆去检查:“所以你现在是审美的神?看谁不爽就能让它变好看?”
“不是神。”我摇头,“是系统觉得我看得顺眼的东西,才配存在。”
“那你看看我!”他指着自己光膀子的造型,“能不能让我这身肌肉也帅点?至少别像健身房倒闭前最后一位会员。”
我没理他,转身走向太刀。
那把会放《野狼disco》的发光武器正躺在我背包旁边,刀身还闪着迪斯科球似的彩光。我把它拎起来,轻轻放在收银台上。
“我觉得……这刀挺帅。”
下一秒,整个便利店抖了一下。
灯光瞬间变成舞台追光,从天花板打下来,精准聚焦在刀身上。地板裂开几道缝隙,冒出霓虹节奏条,红蓝交替闪烁,像是等着人踩上去打 bo。连角落里的泡面桶都开始发光,盖子自动掀开,热气升腾成音符形状。
更离谱的是,门口那几个拿着警棍的哥布林保安,他们的装备全变成了荧光应援棒,握在手里还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晃动。
“因为……”我把耳机戴上,按下播放键,《野狼disco》的第一个鼓点炸响,“在我眼里,顺眼的东西,才有资格动。”
音乐一起,整个空间的节奏就变了。
那些还在跳女团舞的树精动作一滞,像是卡了帧。门外准备包围我们的哥布林上班族集体僵住,手机举到一半,自拍模式开着,却忘了按快门。
岑烈瞪大眼:“你……你把它们定住了?”
“不是定住。”我说,“是它们跟不上节拍。我的系统认这个音乐顺眼,所以这里的时间流速,得按它的BPM走。”
裴昭忽然开口:“那你刚才喝的补给液,是不是也能影响别人?”
我一愣。
低头看脚边的空瓶,残液还在地上反光。如果这玩意儿能让我的脑子变清醒,那它对别人呢?
还没等我细想,便利店的自动门哗啦拉开。
一个穿西装的哥布林主管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身后跟着四个扛着泡沫喷射器的安保。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机械:
“根据赫尔德服务器指令,用户‘极·阿修罗’触发S级异常行为,涉嫌篡改基础现实法则,现宣布回收权限,立即执行。”
话音未落,四周闸机升起,封死出口。贩卖机喷出白色泡沫,迅速凝固成墙。连货架上的卫生纸都自动展开,层层叠叠缠过来,像要织个茧把我们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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