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林晓月眼睛疼。
她站在落地窗边,手里端着那杯已经晃了半个小时的葡萄汁,看着厅内穿梭的华服贵族,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稀有动物——如果动物能穿这身该死的、勒得她快喘不过气的宫廷礼服的话。
“第三批了。”叶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左边柱子后面,大皇子亚瑟的人,盯了你十五分钟。右边甜品台旁边,二皇子兰斯派的,换了三拨人轮流观察。”
林晓月把酒杯抵在额头上,试图用杯壁的凉意对抗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能现在开个传送门回地球吗?就说我作业没写完。”
“你上周就用过这个借口了。”陆云舟不知何时也站到了窗边,手里拿着本羊皮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什么,“而且根据帝国皇家学院教务处的反馈,您作为特聘魔导师,根本没有‘作业’这种存在。”
“那我肚子疼。”
“宫廷御医已经待命,您今早婉拒了第七次身体检查。”陆云舟翻过一页,“顺带一提,您装病的成功率正在直线下降。上周你说头疼,大皇子送了三十种魔药过来。前天你说脚崴了,二皇子派了八个侍女要给你按摩。”
林晓月把脸埋进手掌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绝望的呻吟。
这一切都要怪三个月前那场该死的魔王战。
不,也许要怪更早之前——怪那个把她从地球拽回这个魔法世界的星门,怪她好死不死有个“星耀帝国史上最年轻魔导师”的头衔,还怪她在解决混沌危机时稍微、稍微那么高调了一点。
现在好了,凯旋仪式办了,勋章发了,庆功宴开了,整个帝国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件能决定王位归属的战略武器。
“晓月姐!”欧阳轩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挤过来,嘴里还塞着烤肉,说话含糊不清,“这个烤龙肋排绝了!你要不要来点?那边还有蜜汁火焰莓蛋糕——”
“我吃不下。”林晓月有气无力地说。
“因为紧张?”苏小柔也凑过来,手里端着一小碟看起来就很健康的蔬菜沙拉,“我这里有宁神花茶,刚调的。”
“因为这件衣服。”林晓月扯了扯领口,“谁设计的?脖子这儿镶这么多宝石是怕我逃跑的时候不够显眼吗?”
林枫从宴会厅另一头匆匆走来,眼镜片上反射着魔导仪器的微光:“能量读数显示,以你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有超过二十个监测魔法、七个窃听术式,还有——咦,天花板上那个是新装的映像水晶?”
所有人都抬头。
水晶灯旁边,一颗拳头大的水晶正幽幽地对准这个方向。
林晓月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啪。”
映像水晶表面裂开一道缝,暗了下去。
“晓月!”陆云舟压低声音,“那是皇室财产——”
“它闪到我的眼睛了。”林晓月一本正经地说,“我有权维护自身健康,帝国法典第三章第二十一条,关于贵族在公开场合免受强光骚扰的规定。”
叶辰轻咳一声:“那条规定指的是魔法强光攻击,不是水晶灯反光。”
“我说是强光就是强光。”林晓月把葡萄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眼神里终于燃起某种破罐子破摔的光芒,“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这两兄弟烦死,就是被这件礼服勒死。”
“你想做什么?”陆云舟警惕地问。
“做我早就该做的事。”林晓月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被领口卡住,她翻了个白眼,手指在颈后轻轻一点,礼服上那些华丽的宝石扣子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两粒。
呼吸终于顺畅了。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端起空杯子,转身,朝着宴会厅中央那个最耀眼、最麻烦、最她想躲避的焦点走去。
那里站着今晚的主角们——老皇帝劳伦斯七世,以及他两个笑容满面、眼神却在厮杀的皇子。
“陛下。”
林晓月行了个标准到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屈膝礼,声音清亮,姿态优雅,完全看不出三秒前她还靠在窗边装死。
“哦!我们的大功臣!”老皇帝笑呵呵地转过身。这位六十多岁的君主有着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脸上皱纹很深,但眼睛很亮,此刻正端着酒杯,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怎么样,宴会还满意吗?我特意让他们从南境运来的火焰葡萄,听说你喜欢果酿?”
“非常美味,感谢陛下的厚爱。”林晓月微笑,心里在计算还要说多少句客套话才能进入正题。
“晓月魔导师。”大皇子亚瑟率先开口。他三十出头,金色短发,蓝色眼睛,穿着绣有金色狮鹫纹样的深蓝礼服,整个人透着一股“我办事你放心”的沉稳气质——如果忽略他眼神里那种评估商品价值般的打量的话,“关于上次提到的,关于北方边境魔法防御体系升级的议案,军部已经做好了初步规划,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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