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意念充满了狂热的学术气息：【数据！海量的数据！混沌湮灭过程的能量衰减曲线！意义共鸣的信息熵变化模型！新的研究领域打开了！未来五十年的课题都有了！等等……刚才好像感知到叶辰在想我欠他匕首？记账记账，从科研经费里扣。】

苏小柔的意念柔软而充满希望：【大家都平安太好了……伤口都不深，很快就能好……回去后要请大家吃火锅……点很多很多肉……还要给欧阳同学做一个超大号的、带着鼓励表情的创可贴！】

欧阳轩的意念则简单直接、充满活力：【爽！太爽了！我就说我们能赢！晓月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是不是被我帅到了？回去得好好庆祝！吃啥好呢？烤肉？不行，上火。火锅？可以！得让晓月坐我旁边！对了，我的斗气好像又凝练了一点？是不是要升级了？】

这还没完，一些更远处的、与他们命运相连的人的意念碎片也隐约可辨：

沈老师（地球）：【危机解除了吗？孩子们都还好吗？下周的月考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是不是出得太难了？要不要降低点难度？】

莉莉丝（星耀帝国）：【女神庇佑……混沌的气息消失了。圣殿需要组织感恩祈祷。另外，那本《星界旅者编年史》的作者，是不是该派人去北境深渊慰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催更？】

伊万（北极光守望者）：【损失惨重……但值得。零号站点需要彻底封锁。阵亡兄弟的抚恤金……得想办法让“公司”吐出来。】

甚至还有雪狼小队某个队员的念头：【报告……报告该怎么写？‘我们在魔王的脸上跳了支舞然后它自爆了’？长官会信吗？】

这些念头，五花八门，鸡毛蒜皮，庄严与琐碎并存，宏大与细微交织，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和个人的小纠结、小期盼，与刚才那拯救世界的壮举形成了极其鲜明、又异常和谐的反差。

就在这片混乱又温暖的意念碎片飞舞中，那原本已经彻底消散的混沌核心残骸处，最后一丝即将湮灭的、纯粹的“无”的意志，似乎也被这过于“嘈杂”、过于“具体”、过于“充满存在感”的意念洪流所触动，在彻底化为乌有的前一刹那，仿佛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超越了善恶与理解的……叹息？

那叹息仿佛在说：

“你们……这些吵闹的、固执的、充满了各种奇怪念头的……小东西啊……”

这声叹息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不甘，只有一种仿佛旁观了亿万载星河生灭的古老存在，在面对一群刚刚死里逃生就开始惦记着火锅、新靴子、月考卷子和小说更新的、生机勃勃到有些“吵闹”的生命时，所产生的一丝……难以形容的、近乎无奈的感慨？

随即，这最后的混沌印记，也彻底消散，融入了那片温暖的光尘之中。

意念的共鸣渐渐平息，众人恢复了正常的感知，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一丝古怪和尴尬，显然都或多或少地捕捉到了别人的“心声”，尤其是某些不太想公之于众的小念头……

欧阳轩挠着脑袋，看着晓月，嘿嘿傻笑：“晓月，你想吃糖醋排骨啊？我知道有家店特别正宗！回去我请你啊！”

晓月苍白的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陆云舟推了推眼镜，假装没听到关于“训练计划”和“表现尚可”的评价。

叶辰默默地把脸往立领里缩了缩。

林枫则开始大声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宣布：“刚才出现短暂的群体性精神感应现象，是混沌湮灭后的能量余波造成的，属于正常物理现象，大家不要在意细节！”

短暂的尴尬和沉默后，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共享秘密的尴尬、以及这最终胜利带来的巨大放松感，化作了畅快淋漓的笑声，回荡在平静的废墟上空。

连那片由混沌净化而成的光尘，似乎也随着他们的笑声，舞动得更加欢快、明亮了。

这或许就是他们拼死守护的世界最真实的样子——不完美，充满琐碎的烦恼和微小的欲望，有时甚至有些“吵闹”，但正是这无数具体而微的、充满烟火气的“意义”和“牵挂”，编织成了生命最坚韧、最温暖的底色，让这个世界，值得用一切去守护。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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