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在肆虐了大半夜后,终于在天亮前渐渐偃旗息鼓,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和逐渐平息的风声。观测小屋内,精疲力尽的众人东倒西歪地靠着墙壁睡着了,只有那对获救的游客夫妇还时不时在睡梦中惊悸地抽搐一下。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呈现出清澈的湛蓝色。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和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救援队在接到民宿老板的报警后,终于找到了这里,将疲惫不堪的众人接回了民宿。
回到相对安全舒适的环境,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再喝上民宿老板娘熬的驱寒姜汤,大家才感觉真正活了过来。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在每个人心中,气氛轻松了不少。那对游客夫妇千恩万谢后,被安排去了镇上的医院做检查。
然而,对于林晓月来说,真正的“余波”才刚刚开始。
最直接的变化来自林枫。
从回到民宿吃早餐开始,晓月就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新来的珍稀动物,被一道炽热到几乎要实体化的目光全程锁定。她一抬头,准能对上林枫那双藏在镜片后、闪烁着科学狂人特有光芒的眼睛。那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对“非常规思维”的学术好奇,而是混合了极度怀疑、强烈探究欲,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
餐桌上,晓月伸手去拿远处的酱油瓶。
林枫(迅速掏出小本本记录):目标人物右臂伸展距离约65厘米,动作轨迹平稳,肩关节活动度疑似优于常人平均值……
晓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收回了手。
晓月喝完一碗粥。
林枫(推了推眼镜,低声对旁边的陆云舟说,但声音足够晓月听到):根据能量守恒,经历昨晚高强度消耗后,她的基础代谢率和食物摄入量匹配度需要重新计算……
晓月差点被粥呛到。
就连晓月起身去盛第二碗饭时稍微走快了一点,林枫都会立刻低头狂记:步频加快,但落地轻盈,足部缓冲机制值得研究……
晓月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观察日记”逼疯了。她试图无视,但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她甚至怀疑林枫是不是连她呼吸的频率和眨眼的次数都记下来了。
“林枫同学,”晓月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吃饭?我脸上有花吗?”
林枫抬起头,一脸严肃:“林晓月同学,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窥探你的隐私。我是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应激反应后人体机能恢复’的实时观测记录。你昨晚的表现,是一个极其珍贵的、突破人类生理学现有认知的案例!这可能是揭开人体潜能奥秘的关键!”
晓月:“……” 我谢谢您嘞!把我当案例研究了是吧?
苏小柔看不下去了,插嘴道:“林枫!晓月是我们救命恩人诶!你怎么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太不礼貌了!”
陆云舟也温和地劝道:“林枫,晓月需要休息。你的研究可以稍后进行。”
林枫却理直气壮:“科学不容错过任何细节!尤其是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现场数据!林晓月同学,请你配合一下,这也是为了科学进步!” 那语气,仿佛晓月不配合就是阻碍人类文明发展。
晓月扶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就知道会这样!叶辰那个“超限代偿”的破理由,骗骗苏小柔还行,想糊弄林枫这种较真到骨子里的科学家,根本不可能!
然而,就在晓月以为林枫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上午,阳光很好,大家决定去沙滩上走走,看看台风过后的海景。沙滩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冲上岸的海藻、断木和贝壳。走着走着,苏小柔不小心踩到一个被沙子半埋的、边缘锋利的贝壳碎片,疼得“哎呀”一声,脚趾划破了个小口子,渗出血珠。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陆云舟和叶辰回过头。
“没事没事,就划了一下。”苏小柔摆摆手。
晓月下意识地蹲下身:“我看看。” 她检查了一下伤口,不深,但需要清理。她正想说什么,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风——是林枫!
只见林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民宿,又飞快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民宿备用的简易急救包,气喘吁吁地递给晓月,眼神灼灼:“给!消毒清创!请继续你的……呃,救助行为!我想观察一下你在处理外伤时的精细操作和应急判断!”
晓月:“……” 你当这是外科手术观摩课吗?!
她无语地接过急救包,熟练地用碘伏棉签给苏小柔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下意识的、经过千锤百炼的熟练感(异世界冒险必备技能)。
林枫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喃喃自语:“手法专业,力度均匀,无菌观念强……这绝不仅仅是普通高中生应有的水平!难道‘超限代偿’还包括肌肉记忆和专业技能库的临时解锁?这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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