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化作细密的沙沙声,敲打着玻璃,像一首低沉催眠的摇篮曲。屋内,血腥与消毒水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却被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暖意中和。叶风蜷缩在老虎庞大而温热的身躯旁,深陷在无梦的酣眠里。他苍白的脸颊贴着那厚实粗糙的皮毛,呼吸均匀绵长,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仿佛卸下了世间所有沉重的壳。
就在这片沉静的黑暗里,异变悄无声息地发生。
老虎身上那金黄色的皮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这光晕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缓缓流淌、汇聚。庞大的兽躯轮廓在光晕中变得模糊、流动,骨骼发出极轻微的、如同春雪融化的细响。那狰狞的伤口被包裹在光晕中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着。
光芒渐渐内敛、凝实。几息之间,匍匐在地上的庞大猛兽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身影,无声无息地盘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叶风身旁。
他赤裸着上身,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吝啬地勾勒出他岩石般块垒分明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腰腹线条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中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湿漉漉的黑色短发桀骜地贴在额角,几缕发梢还滴着水。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地燃烧着两点纯粹的金色,瞳孔是冰冷的竖线,如同最上等的熔金,沉淀着跨越岁月的野性与深沉。
他微微低头,那双熔金般的竖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身边熟睡的少年。目光扫过叶风沉睡中毫无防备的容颜——那如瀑散落在床垫上的乌黑长发,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顺;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挺翘的鼻尖下,是那两瓣红润得如同熟透樱桃的唇,微微张开,随着呼吸吐纳着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强烈占有欲的复杂情绪,如同熔岩般在那双金色竖瞳深处翻涌。他缓缓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大型猫科动物特有的、无声的优雅与精准。距离越来越近,少年身上那股干净清冽、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气息,混合着他自己血液和泥土的味道,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最终,他微凉的、带着一丝野性气息的薄唇,极其轻柔地印在了叶风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那是一个短暂却烙印般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吻落下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少年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如同幼猫的哼唧。这细微的反应,让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冷硬的面部线条奇异地柔和了一瞬。
他并未起身,反而就着这个俯身的姿势,将唇凑近叶风的耳廓。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如同陈年的烈酒,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莽荒深处的回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熟睡少年的耳中,却又轻得像羽毛拂过:
“小家伙……”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古老韵律,“我们虎族,有个规矩。”
他的指尖极其小心地拂开叶风颊边一缕微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周身散发出的强悍压迫感形成诡异的反差。
“救下性命的那一方,”他顿了顿,熔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牢牢锁住叶风沉睡的脸庞,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如同刻下最古老的契约,“便是被救那方……终身的伴侣。”
“也就是说,”他的气息拂过叶风敏感的耳垂,那带着魔力的低语如同最缠绵的丝线,缠绕上少年毫无防备的梦境,“你,叶风,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宣告完毕,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维持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灼热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少年精致的五官,仿佛要将这容颜刻入灵魂深处。
睡梦中的叶风,似乎被耳畔温热的吐息和低沉的呓语搅扰。他无意识地微微蹙了蹙秀气的柳叶眉,小巧的鼻翼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带着浓浓睡意的鼻音:
“嗯……”
这一声轻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男人熔金般的眼眸里激起了汹涌的涟漪。那里面翻腾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满足感,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低低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类似猛兽满足时的咕噜声,低沉而愉悦。
他不再打扰叶风的睡眠,直起身,动作轻捷得如同真正的猎豹。他开始在狭小的房间里无声地走动、忙碌。
他找到叶风翻找药品时弄乱的廉价药箱,动作娴熟地将散落的纱布、药瓶分门别类地收好,放回原处。他拿起叶风换下的那堆湿透、沾满泥泞的衣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那粗糙的布料和上面的污渍感到不满,但还是仔细地将其折叠起来,放在角落一个干净的纸袋里。
他走到窗台边,看着那个洗得发白的玻璃罐头瓶里插着的几支蔫头耷脑的野花。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其中一朵歪斜的花茎,指尖拂过脆弱的花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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