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排练厅里,空气仿佛都随着琴弦的震动绷紧了。林晚星站在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指尖压在E弦上,专注地盯着乐谱——刚才卡尔突然将《流浪者之歌》的节奏加快了近四分之一,弓法瞬间变得密集,几乎要将旋律撕裂。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灵活地调整力度,琴弓在弦上跳跃,精准地咬住每一个音符。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栗色的琴身上,映出她紧绷却沉静的侧脸。卡尔坐在对面,嘴角噙着一丝挑衅的笑,手指在琴弦上更快地翻飞,像是在炫耀他对这首曲子的绝对掌控。
“停!”指挥皱着眉打断,“卡尔,速度超出了原谱标注,林小姐,你需要更主动地主导节奏,不要被带偏。”
卡尔耸耸肩,用德语嘟囔了句什么,林晚星没听清,也懒得理会。她合上琴盒,走到休息区倒水,顺手拿起平板电脑想查个乐谱细节,屏幕上却弹出娱乐新闻的推送——陆寒枭握着苏雨晴的手站在医院走廊,标题刺眼:“深情守护,陆氏总裁与病妻共渡难关”。
林晚星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像看窗外飘落的一片叶子,指尖轻轻一滑,推送就被划进了回收站。她的琴弓还在发烫,刚才合练的余韵还在指尖震颤,哪有功夫分给无关的人和事。
休息时间,她抱着琴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这里能看到维也纳的屋顶,红瓦连成一片,远处的多瑙河闪着银光。她架起琴,拉的还是那首《流浪者之歌》,只是这次用了自己的处理——在急促的段落里藏了一丝东方的留白,慢板时又添了点江南的婉转。
琴声刚起,身后就传来一声轻赞:“妙啊……把萨拉萨蒂的狂放和含蓄揉在一起,像多瑙河遇到了扬子江。”
林晚星回头,见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西装熨帖,眼神清亮,正含笑看着她。“您懂音乐?”
“略懂。”老者走近,指着她的琴弓,“刚才那段跳弓,你在第三十二小节收了半分力,反而比原谱的爆发更有张力,是故意的?”
“嗯,”林晚星点头,“我觉得这里的‘狂’不该是蛮力,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收住,反而更有挣扎感。”
老者眼睛一亮:“说得好!音乐里的‘劲’,藏着才算高明。我是施耐德。”
林晚星心里一动——施耐德?那位二十年前指挥过柏林爱乐乐团,后来突然隐退的传奇指挥大师?她连忙放下琴:“您好,我是林晚星。”
“我知道你,”施耐德笑了,“最近维也纳音乐圈都在传,来了位东方姑娘,拉琴像带着故事。刚才你拉的,是自己的故事?”
“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故事——挣扎着往前走。”林晚星没细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从萨拉萨蒂聊到马思聪,施耐德总能在她卡壳时点拨一句,比如“你的揉弦太‘实’,试试用手腕带小臂,像划水一样”,又或者“慢板时弓子贴弦深一点,像踩进厚厚的雪地里,每一步都有回响”。林晚星听得入了迷,感觉琴弓突然有了生命。
这时,卡尔也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用德语对施耐德行了个礼,转头看向林晚星时,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林小姐倒是会找靠山,刚到维也纳就认识了施老,不知道是琴技厉害,还是别的本事厉害?”
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连施耐德都皱起了眉。
林晚星却没动怒,她拿起琴弓,在弦上轻轻一拉,发出清亮的音。然后用流利的德语回敬:“音乐是世界语言,实力是唯一通行证。”她微微扬下巴,目光直视卡尔,“舞台上见。”
卡尔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却被施耐德打断:“卡尔,明天加一场公开彩排,让听众评评。”老者看向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期待,“敢不敢?”
“有何不敢。”林晚星架起琴,指尖一落,《流浪者之歌》的旋律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更添了几分锋芒,像是在对卡尔宣战,又像是在回应施耐德的期待。
露台的风带着多瑙河的潮气,吹起她的发丝,也吹动了不远处一位中年男人的笔记本。他是《维也纳音乐报》的资深乐评人,本来是来找施耐德的,此刻却停下脚步,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目光在林晚星和卡尔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明天的公开彩排,会很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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