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宁夫妇和大儿子一家住在二环边上一座规整的四合院。红瓦白墙将喧嚣隔绝在外,院角几株月季开得正好,藤蔓沿着竹篱攀援生长,被王琴收拾得处处透着雅致。
许恒拎着点心跨进院门时,棋局正胶着。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许一凡踮着脚趴在八仙桌前,她身后围着许建宁、王琴、白虹三个军师。就见许一凡举着棋子犹豫不决,许建宁在一旁指着棋盘说:“下这,这儿肯定没错。”话音未落,许一凡急得直跺脚,圆脸蛋涨得通红,脆生生的童音里带着撒娇:“爷爷 —— 那里不对!” 说着甩开他的手,指尖固执地指向另一处。
“老许,你让一凡自己琢磨。” 王琴轻轻扯了扯老伴的衣角,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白虹眼波含笑看着这对祖孙你来我往。许毅笑而不语,也不催促,看着爷孙俩闹腾。
许恒已经进院有一会儿了,棋盘旁此起彼伏的争执声里,竟没一人注意到他。他无奈轻咳一声,这才引得几人齐刷刷望过来。
先是许一凡喜出望外,高兴的冲了过来,:“小叔,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说着抱着许恒撒娇。
许恒被撞得微微后仰,双手提着礼盒没法抱她,说:“当心别摔着!”
白虹见状赶紧过来接过点心盒。
王琴没想到周末的上午能在家看到小儿子,毕竟前两天给他打电话时多问了一句与黄书笑处的怎么样,那一副不耐烦口吻惹的她差点骂人。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阿姨加两个菜啊。”王琴略带责备的口吻,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许毅见他穿的格外正式,收拾的非常精致,挑眉笑道:“这身行头,是去参加什么重要活动了?”
白虹放下手中的点心,唇角勾起抹狡黠的笑:“依我看啊,怕是准备去约会吧?”
许恒不接他俩话茬,单手稳稳托住扑进怀里的许一凡,另一只手在她柔软的发顶揉了揉,故意板着脸道:“回自个儿家还得提前报备?” 说着冲棋盘扬了扬下巴:“走,小叔教你杀得你爸片甲不留。”
“哟,口气倒比棋艺涨得快。”
许恒的围棋就是许毅教的,他几斤几两一清二楚。
许恒捏了捏许一凡的小肉脸,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瞧瞧,亲闺女都不放过,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小时候欺负我,现在还要欺负咱家小可爱,像话吗?”
许一凡有他小叔撑腰,立刻信心百倍,回到桌上,准备大杀四方。许建宁自动退了后,让许恒补位,不过几个回合下来,许一凡的棋子七零八落,小脸皱成一团,嘴角耷拉着,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许恒摸着那小圆脸,斜睨着许毅吐槽:“你就不能让让孩子?”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许一凡的肩膀,“走,咱不跟他玩了。看看小叔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小丫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打开的点心盒,眼睛亮得像星星:“哇,是八方斋的点心。”
许一凡拿起点心挨个递到在场的几个大人手里,说:“爷爷,你先吃。”而后才自己拿起剩下的点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许建宁见许一凡安抚住了,便对许恒点了点头,说:“难得回来,进来说几句话。”说完示意许毅也跟上。
许恒这次的特种设备项目声势搞的很大,发展委和工信部重点督办项目之一。就是政协那边也有耳闻,不少人来跟许建宁打听,想着后期参与其中分一杯羹;也有几个私交好的,暗中提醒许恒行事要谨慎全面。
许建宁早先并不关注许恒生意上的事。自打许恒开始经商后,靠着人脉关系和各种资源,生意是做的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不过许恒有自己的原则,违规违法的生意他不碰,而且他也愿意在一些事情上让利,因此这些年倒没有给许家明里招过黑。
三人在书房落座,许毅主动泡起了茶,许恒看到是上次他从昌城带回来的顶级云雾。
许建宁一边喝茶,一边说,“那个特种项目的事情,仔细说说。”
茶清香四溢,入口顺滑,回味甘甜。
许恒有条不紊地汇报着项目的具体情况,筹备进度,涉及到的部门及人员,还有奠基仪式、设备采购来源等一一作了说明。许建宁不住的点头,许毅也是频频称道。两人对许恒这次项目的推动及安排赞许不已。
许恒最后说:“爸,这次项目主要有左家老爷子谋划托底,因此我也就没让你这边操心。你看我还有哪些安排要完善的?”
许建宁听这话很是意外,印象里许恒向来独断专行、事事自己拿主意,或者常由许毅做决策,今天竟主动寻求自己的意见。这份突如其来的尊重,这不得不说给足了老许同志面子。
他眼角堆起笑纹,神色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安排得很周全。不过部委领导和地方政府的对接工作,还得再精细些,容不得半点差池。” 话音一顿,他指尖重重叩了叩桌面,“这可不是你以前经手的小项目,牵扯的利益盘根错节,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往后遇事,务必三思而后行。若有需要,我也能出面替你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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