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浮肿的脸，瑜贵人指着自己溃烂的嘴角尖叫：“这胭脂是你调的！你是不是存心要毁了我的容貌？！”

林翠翠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手心里沁出冷汗。那盒玫瑰胭脂确实出自她手，但配方只是寻常的玫瑰汁液混合珍珠粉，绝不可能引发如此严重的溃烂。瑜贵人的哭诉声刺破殿宇：“昨日用了你的胭脂，今早便成了这副模样！若留了疤，本贵人要你抵命！”

两名粗使嬷嬷反剪住林翠翠的手臂，胭脂盒砸在她眼前，碎成殷红的残片。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三日前——瑜贵人曾当着众妃嫔嘲笑张雨莲眉形粗陋，而张雨莲正是负责分发胭脂原料的宫女。

“贵人明鉴，”林翠翠抬头直视瑜贵人，“这胭脂若真有问题，民女愿以命相抵。但请太医验看残粉，再查查装胭脂的锦盒内衬。”

瑜贵人眼神骤变，攥紧袖口喝道：“还敢狡辩！”

太医署弥漫着苦药味。林翠翠将胭脂残粉摊在棉纸上，指尖捻开细腻的粉末：“大人可闻出异常？”老太医俯身细嗅，突然用银簪挑出几粒近乎透明的结晶：“这是……芒硝粉遇潮所化！”

几乎同时，上官婉儿提着个鎏金锦盒匆匆而入：“查到了！瑜贵人宫里的洒扫宫女说，昨日见过张雨莲更换盒内衬垫。”她压低声音，“那贱人把芒硝粉缝在夹层，遇汗浸透便会腐蚀皮肤。”

林翠翠脊背发寒。她原以为后宫争斗不过是争风吃醋，此刻才惊觉，那些娇艳容颜之下藏着见血封喉的杀机。

乾隆踏入储秀宫时，瑜贵人正哭得梨花带雨：“定是那林翠翠与张雨莲合谋害臣妾！”却见林翠翠捧着一碗碧色膏体上前：“贵人若信得过，民女用白芨与忍冬调了修复膏，三日便可消肿。”

乾隆目光扫过她镇定的眉眼，忽然抬手蘸了些许膏体，在瑜贵人惊愕的注视中抹在自己虎口：“既无毒，爱妃怕什么？”他转向林翠翠，“你如何自证清白？”

“请皇上命人取雨莲姑娘的护甲来。”林翠翠举起锦盒内衬，“芒硝遇银会泛青斑——昨夜民女已用银钗试过。”

当张雨莲的翡翠护甲触碰到内衬时，一缕青烟悄然升起。真相大白，张雨莲瘫软在地，猩红指甲直指瑜贵人：“是她逼我调换胭脂！说事成后提拔我兄长…”

乾隆眸色骤冷。殿外忽然传来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暮色浸透宫墙。林翠翠在竹影斋清洗染了药渍的衣袖，窗外忽然飘入熟悉的龙涎香。乾隆负手立在月洞门下，掌心里躺着那盒修复膏：“朕今日赌赢了。”

“皇上万金之躯，不该冒险试药。”

“朕试的不是药。”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虎口处还留着浅淡红痕，“是人心。”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他松开手转身离去，夜风送来最后一句话，“三日后随驾南苑，带上你那些…特别的妆匣。”

林翠翠抚过妆匣暗格，那里藏着半管穿越时带来的防晒霜。月光照在乾隆遗落的盘龙佩上，玉佩下压着张字条：「南苑有异人，或知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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