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全市统一的初中毕业升学考试。
秦月走进考场,内心平静无波。
别的同学还在为某个历史年份抓耳挠腮,她脑海中回响的,却是哥哥教她的,如何从字里行间拆解出题者的真正意图。
别的同学还在为一道复杂的几何题苦思冥想,她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个夜晚,哥哥用手电筒在墙壁上投射出的光影,将几何的本质清晰解构。
卷面上的考题,在她眼中不再是冰冷的文字与符号。
它们是一个个可以被拆解、分析,并以最简洁高效方式解决的小小挑战。
秦月握着笔,神情专注,下笔如有神助。
考试结果公布的那天,天气晴朗得不像话。
四合院里的人们吃过午饭,三三两两在院中纳凉闲聊。
三大爷阎埠贵正拿着份旧报纸,唾沫横飞地向邻居们传授着自己的教育经。
“这孩子学习啊,就得逼!你不逼他,他压根不知道用功。
你们看我们家解放,我每天晚上都盯着他背课文,这成绩不就一点点上来了嘛……”
他话音未落,院外忽然炸响起一阵“哐哐哐”的锣鼓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喜气。
“怎么回事?谁家办喜事了?”
“听这动静,是冲着咱们院里来的啊!”
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望向大门。
只见一个身穿绿色邮政制服的邮递员,满面红光,骑着一辆铮亮的二八大杠。
车把手上,还特意挂了一面小铜锣。
他一边敲,一边扯着嗓子高喊。
“喜报!大喜报!红星四合院秦月同学,金榜题名!”
邮递员在院门口利落跳下车,从后座上小心翼翼地解下一个卷轴般的巨大红纸。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子中央,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将那张红纸“哗啦”一声,猛然抖开。
鲜红的纸面上,几个斗大的烫金毛笔字,在夏日阳光下灼灼生辉。
“热烈祝贺秦月同学,以全区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京城第四中学!”
邮递员挺直腰板,又扯着嗓子,把喜报上的每一个字都洪亮地诵读了一遍。
整个四合院,顷刻间鸦雀无声。
那份嘈杂的、属于市井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巨大、刺眼的喜报上。
全……全区第一?
三大爷阎埠贵手里的报纸“啪嗒”一声,飘落在地。
他嘴巴半张着,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前一秒还在吹嘘自己如何逼儿子背书,后一秒人家秦家的闺女,不声不响,直接拿了个全区第一回来!
这算什么?
他算计了一辈子,怎么让孩子多学一点,怎么能考个好学校,给孩子开小灶,盯着孩子做功课,换来了什么?
他那几个儿子绑在一块儿,都抵不上人家秦月的一根小指头。
这已经不是差距了。
这是天堑!
他只觉脸上臊得慌,那感觉比被人当众抽了无数个耳光还要难受。
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算计和所谓的教育方法,在“全区第一”这四个烫金大字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秦淮茹也被这动静惊动,她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都看傻了。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被秦枫和苏婉清簇拥着的秦月身上。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裙子,扎着漂亮的麻花辫,一双眼睛亮得能映出天上的星辰。
秦淮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那个被送进工读学校的儿子,棒梗。
如果……
如果当初她没有一门心思算计傻柱,没有费尽心机去占秦家的便宜,而是真的好好管教棒梗……
如果当初她能像秦枫那样,为孩子的前途深思远虑,而不是只盯着眼前那点吃喝……
棒梗,是不是也能有今天?
悔恨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奔涌。
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身体靠着门框,一点点地滑落,最后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周围的邻居们,在短暂的死寂后,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嗡嗡的议论。
“我的老天爷!全区第一啊!这是文曲星下凡了吧?”
“不得了,不得了!咱们这院里要飞出金凤凰了!”
“我就说嘛,你看人家秦总工那份气度,教出来的妹妹能差得了吗?”
“以后嘴上都积点德,这家人,咱们是真惹不起了!”
那些曾经说过风凉话的婆娘们,此刻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一张脸青红皂白地变幻着。
中院,刘海中家的门窗紧闭。
厚厚的窗帘将所有光线都挡在外面,屋里一片昏暗。
外面的锣鼓声和人们的祝贺声,却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穿透了门缝与墙壁,狠狠扎进刘海中和他老婆的心里。
二大妈坐在床沿,死死捂住耳朵,嘴里神经质地反复念叨:“别敲了,别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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