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咂咂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觉得精神似乎振奋了些,看周围那些喧闹的笑脸,也没那么刺眼了。
他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曾秦远远看着,见他饮下那杯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寒的笑意。
很好。
他不再关注贾蓉,转而与旁边一位国子监的同窗讨论起近日读到的一篇策论,神情专注,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药力开始逐渐发作。
起初,贾蓉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心跳得快了些,看东西似乎也更“明亮”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觉得胸中豪气顿生,那些烦心事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他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朝着主位的贾赦走去。
“祖……祖父!孙儿……孙儿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舌头还有些打结,但声音却比刚才洪亮了许多,脸上也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贾赦正与人喝得高兴,见贾蓉来敬酒,虽觉他样子有些狼狈,但毕竟是侄孙儿,又是寿星,便也笑着端起杯:“好,蓉哥儿有心了。”
这尚算正常。
然而,放下酒杯,贾蓉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一双泛着血丝、带着奇异亢奋光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坐在贾赦下首的邢夫人。
邢夫人今日穿着件赭石色领子服,戴着全套的金头面,显得富态而拘谨。
她见贾蓉眼神不对,心下有些发毛,勉强笑了笑:“蓉哥儿快去坐着吧,喝多了仔细头疼。”
贾蓉却像是没听见,反而凑近了一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语气轻佻:“大……大太太……今日……今日打扮得真……真标致!这金簪子……晃得侄儿眼都花了……来,侄儿也……也敬您一杯!”
说着,竟伸出那只油腻的手,要去拉邢夫人的衣袖!
“啊!”
邢夫人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向后躲去,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
贾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喝多了马尿,在这里胡吣什么?!还不快滚下去!”
周围的宾客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喧闹的席面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贾蓉身上。
贾蓉被贾赦一吼,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是被激怒了。
他梗着脖子,瞪着贾赦,又扭头看向坐在另一侧、面色已然沉下来的王夫人。
王夫人今日穿着檀色缂丝袄,气质端严。
此刻她捻着佛珠,眉头紧蹙,看着贾蓉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与威严。
贾蓉却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又转向王夫人,脸上堆起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
“二……二太太……您……您也别闲着……侄儿……侄儿也敬您……您这通身的气派……比……比那庙里的菩萨还……还庄严……让侄儿……亲近亲近……”
他嘴里说着混账话,竟真的张开手臂,作势要向王夫人扑过去!
“放肆!”
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一旁的玉钏儿等丫鬟慌忙上前挡住。
“反了!反了天了!”
贾赦气得胡子都在抖,连声怒吼,“来人!把这孽障给我拖下去!”
几个健仆闻声上前,想要架住贾蓉。
可此时的贾蓉,力气大得惊人,眼神狂乱,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我还没敬完酒呢!美人儿……都是美人儿……”
他猛地挣脱了仆人的手,目光又落在了席间几个侍立斟酒、模样俏丽的小丫鬟身上。
那几个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躲避。
贾蓉如同癫狂的饿狼,一边追一边扯自己的衣带,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别跑啊……小美人儿……来……来让爷香一个……”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在死寂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贾蓉竟真的将自己的外袍扯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紧接着,他又开始撕扯中衣,露出大片胸膛,脸上是扭曲而亢奋的神情。
满堂宾客,无论是勋贵子弟、清客相公,还是府里的爷们奶奶,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丑态!
在嫡亲大伯的寿宴上,调戏伯母,追逐丫鬟,甚至……当众宽衣解带?!
“快!快拦住他!堵上他的嘴!”
王熙凤从内间闻讯赶出,见到这副场景,也是惊得魂飞魄散,但她反应极快,立刻指挥着那些吓傻了的仆役。
贾琏也冲了上去,与其他几个年轻子侄一起,好不容易才将状若疯癫、几乎赤身裸体的贾蓉死死按住。
贾蓉还在奋力挣扎,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淫笑着。
“弄走!快弄走!”
贾赦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一辈子的老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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