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日余晖即将消失的那一刻,礼部官员便叫唱着考试结束了。
礼部小吏在御史台和皇家军事学院的监督下,用纸条将考生们试卷上的籍贯名字给糊住,然后一张张的仔细的卷好放到木箱里。御史台监考官将封条粘贴牢靠后,军校学员们便将木箱装在马车上。等数量清点完毕后,车队在考生们期冀的目光中离开了校园。一些长安本地的则尾随在车队后面小声的议论着今天的考试情况。
随着师范学院和医学院考点的押送队伍与政法大学的队伍集合后,坐在四轮马车上的萧禹与另外两个主考官魏征和高士廉对接了一下信息,车队便继续出发了
夜色渐浓,当敦义坊那扇老旧的坊门“咿呀咿呀”地被值守兵士推开时,前方开路的李沐凡与几名军校生却骤然勒住战马,脸上满是诧异。清晨押送试卷过来时,坊门内外冷冷清清,不过寥寥数人,可此刻,坊门附近竟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
达官显贵的家仆提着灯笼,寻常百姓则举着油纸灯,人群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年轻的妇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童,皆是伸长了脖子,朝着车队来的方向张望,连坊外的道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嘈杂的人声混杂着灯笼燃烧的噼啪声,嗡嗡地传入耳中。李沐凡深吸一口气,陡然拔高声音,朝着人群大喝:“押送考卷,不得靠近——冲撞者,杀无赦!”
李沐凡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威严,瞬间压过了部分嘈杂。
紧随其后,其他军校生也齐声高呼:“押送考卷,不得靠近——冲撞者,杀无赦!”
整齐的喊声震得空气都似在颤抖。一旁的金吾卫见状,立刻手持长枪上前,在人群与车队之间拉开一道空隙,耐心又不失强硬地引导着众人后退。片刻后,拥挤的人群终于缓缓散开,让出一条足够车队通行的路。
马车上,萧禹、魏征与高士廉透过车帘的缝隙,将外面的情景尽收眼底。看着那些眼中满是期盼与焦虑的亲属,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许久,高士廉轻轻叹了口气:“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啊。”
萧禹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慨。而出身寒门、一路苦读走来的魏征,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曾也是这般被家人期盼着,如今见此情景,更能体会这份沉甸甸的牵挂。
魏征拱了拱手:“萧仆射、高仆射萧仆射、高仆射,眼下百姓与考生亲属们心焦如焚,皆盼着能得一句准话。
您二位身份尊崇,若能出面说几句,既能安众人之心,也免得他们在此久立受寒,乱了押送的秩序……”
“这回得玄成你露露脸了……”萧禹回道。
高士廉也捻着颌下长须,缓缓点头附和,目光扫过车外涌动的人潮:“萧仆射说得是。我虽挂着考官的名,但吏部管的是官员任免,此刻出面不妥。
萧仆射是内阁之首,主掌全局,更不能轻易站台。倒是你—……”
他看向魏征,眼神里满是认可,“御史台本就是监察百官、弹劾不法、保公平公正的地方,你既是御史台尚书,又是主考官之一,这时出面,名正言顺,也最能让众人信服。咱们三人里,唯独你最适合。”
魏征闻言,沉吟片刻,目光掠过人群中那一张张写满期盼的脸,终是颔首:“好,那我便说两句,安一安大家的心。”
说罢,魏征撩开车帘,稳步走下马车。靴子踏在水泥路上的声响,在喧闹中竟有几分穿透力。人群见有紫袍高官露面,于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征站定,先是朝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待人群彻底静息,他才开口:“诸位乡亲,吾乃御史台尚书魏征,亦是本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之一。今日在此,吾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大家一个保证……”
魏征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语气郑重的说道:“本次科举,自始至终,必秉承公平、公正、公开三原则。从考生入场到试卷押送,每一个步骤,都有御史台、皇家军事学院等多部门共同监管,绝不会有半分疏漏。”
“更重要的是……”魏征加重了语气,特意解释众人最关心的环节,“所有考生的试卷,此刻已全部糊去籍贯姓名,后续还会由专人重新誊抄一份,再交由内阁与各部侍郎共同阅卷,最后呈给陛下,由陛下亲自裁定优胜劣汰。整个过程,层层把关,断无徇私舞弊的可能!”
话音落时,人群中明显响起一阵松气的议论声。魏征见状,又补充道:“眼下天色已晚,寒气渐重,还请诸位稍微靠后一些,给押送试卷的车队让条路。莫要因拥挤乱了秩序,反倒给别有用心的歹人可乘之机,误了大家最关心的阅卷大事……”
紫袍官员得到力度和信任度那是没得说,魏征寥寥几句话不仅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更是让人群把中间的路让的更加宽阔了……
……
军校学员们肩扛手抬,将沉重的乌木试卷箱稳稳送进甘露殿。殿门闭合的刹那,暖意裹挟着书卷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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