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世民欣慰道,“随朕来……”
李世民转身向着朱雀门走去,文武百官和军校学员们紧随其后走进了雄伟的太极宫。
太极宫朱红宫墙外,方才那场授勋仪式的鼓乐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纪念碑周遭围聚的百姓们仍未散去,三三两两地热议着,眼中满是未褪的激动与艳羡。水泥路上还残留着仪仗走过的痕迹,阳光洒在汉白玉碑面上,映得围观人群的脸庞愈发鲜活。
“辛老哥,可得给您道喜啊!”一位穿着粗布短打的百姓往前凑了两步,双手抱拳,语气里满是真切的羡慕,“如今您家小子成了七品校尉,实打实的勋贵人家了,往后咱们坊里的后生们,还得靠您多照拂照拂!”
“可不是嘛辛兄弟!”旁边另一位邻居也跟着附和,“咱们这坊里,多少年没出过官了,您家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以后可得多带带孩子们,让他们也学学您家小子的出息!”
被众人围着的辛老哥,鬓角已有些斑白,此刻却红了眼眶。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望着太极宫那扇缓缓闭合的宫门……
方才儿子穿着盔甲,身姿挺拔地走进去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眼前。他对着街坊们连连拱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各位快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从前朝就住一块儿的发小,打小看着孩子们长大的,哪能说这些生分话!”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边同样抹着眼泪的妻子,脸上忽然绽开一抹憨笑:“老婆子,一会儿咱去西市,多买些五花肉、鲜鱼,再称上一些好的黄酒,晚上都去咱家喝酒!让大伙儿也沾沾咱儿子的喜气!”
辛嫂子连忙擦干眼泪,拉着身边几位邻居女眷的手,笑得眼角都堆起了细纹:“对对对,大家都来啊!下午要是有空,就来家里搭把手,咱多做几样拿手菜,让孩子们也吃顿热闹的!”
“哈哈,那感情好!”众人笑着应和,辛老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往前挪了两步,对着不远处值守的金吾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军爷……”
那金吾卫穿着玄色制服,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侧身避开,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老哥哥可别叫‘军爷’,折煞小的了!您是校尉大人的阿耶,校尉大人如今已是军方一脉的人,咱们就是自己人,有啥话您尽管问!”
“军方一脉……”周围的百姓们都低声呢喃起来,看向辛老哥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畏。
辛老哥听得这话,腰杆不自觉地挺了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哈哈,好!那咱就不见外了!小哥儿,我想问下,孩子们进了皇宫,没说大概啥时候能出来啊?我们在这儿等着,也心里有个底。”
金吾卫往宫墙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回道:“老哥哥放心,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左右。昨个儿听尉迟将军说,他们进去后要先进行军衔授勋——戴上那军衔徽章,才算是真正的军人了,往后不管在哪儿,旁人一看军衔,就知道是啥级别的官儿,体面着呢!”
“哦……一个时辰,好,好!”辛老哥连忙又拱了拱手,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小哥儿告知,那我们就在这儿多等会儿,不碍着您值守吧?”
“哪儿能啊!”金吾卫笑着摆手,“今儿个可是天大的喜日子,陛下都说了,要普啥来着……对!普天同庆!您几位在这儿等着,正好也让咱沾沾喜气!”
人群的角落里,却有一道身影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一位穿着素色布裙的中年妇人,手里攥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帕子,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侧耳听着前面的对话,身子却往墙角缩了缩,仿佛怕被人注意到。
她原是平康坊的歌姬,当年在一次宴饮上,偶然被一位客商看中,本以为是托付终身的依靠,却没想到对方得知她怀孕后,便再也没了踪影。无奈之下,她只能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交给老鸨子,让自己不再接客,然后到厨打下手,平日里洗着堆积如山的衣裳,靠着微薄的月钱拉扯儿子长大。这些年,她最怕的就是别人问起儿子的父亲,更怕自己的过往会让儿子被人耻笑。
此刻,她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心里像被揪着一般矛盾——她想立刻转身离开,怕自己曾经歌姬的身份,会给刚成了校尉的儿子丢脸,可她又舍不得走,她多想亲眼看到儿子戴着军衔,风风光光地从宫里走出来,那是她盼了十几年的光景。
不知不觉间,她顺着冰冷的墙面滑坐在地上,指尖触到粗糙的水泥地,过往十几年的酸甜苦辣,像潮水般涌进脑海。寒冬里给儿子缝衣冻裂的手指,儿子捧着学堂奖励时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自己偷偷躲在巷口,看着儿子被同窗嘲笑“没爹”时,心里的阵阵刺痛……
而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一群穿着绸缎衣裳的商贾们也聚在一块儿,却没了往日的从容。他们方才也围着金吾卫问了孩子们出来的时间,此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宫门,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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