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似乎有实质的重量,沈知意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将怀里那本专业书递过去,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处关于古代占星术的记载——这是她绞尽脑汁想出的、最不突兀的切入点。
“教授,关于这个‘荧惑守心’的星象记载对当时政局的影响,我查了一些资料,但还是有点不明白……”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指尖却微微颤抖。
容璟垂眸,看向她所指的地方。他的侧脸线条冷硬而完美。
他言简意赅地解答了几句,思路清晰,直击要害。
沈知意假装恍然大悟地点头,趁着他解答完毕、尚未再次低头整理教案的间隙,几乎是屏住呼吸,壮着胆子,抛出了那个在她心里盘旋了无数遍的问题。
“教授,您……”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颤音,“您相信前世今生吗?”
问完的瞬间,她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像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操场的喧闹。
预想中的冷嘲、淡漠、或者基于科学精神的批判并没有到来。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像是冰雪初融,溪流淙淙,好听得让人耳根发麻。
沈知意惊愕地抬头。
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容璟不知何时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染上了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金丝边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细碎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实的情绪。
但他周身那股清冷禁欲的气息,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低笑打碎,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悄然弥漫开来,混合着淡淡的、冷冽的雪松香,将沈知意牢牢包裹。
他俯身,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灼伤她敏感的耳廓。
然后,沈知意听到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用他那把惯常清冷禁欲的嗓音说出的、最滚烫的话语:
“不信。”
他微微停顿,目光像最精准的刻刀,描绘着她瞬间变得错愕而又涨红的脸,然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将后半句烙进她的灵魂深处:
“但我相信,你是我重复遇见的唯一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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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像是有亿万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开,炸得沈知意魂飞魄散,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大脑彻底死机,连呼吸都忘了。
他……他说什么?
重复遇见的……唯一心动?
容璟看着她完全呆住、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模样,眼底那抹深邃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但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更多的解释,就保持着那个极具压迫感和诱惑力的距离,看了她几秒。
然后,他优雅地直起身,恢复了那种疏离淡漠的教授姿态,仿佛刚才那个俯身在她耳边说出撩人话语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还有问题吗?”他语气平淡地问,仿佛刚才只是讨论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学术问题。
沈知意:“……没、没有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容璟淡淡应了一声,拿起教案,“下周交的报告,注意引用文献的规范性。”
说完,他转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离开了教室。
留下沈知意一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久久无法回神。
耳边只剩下他灼热的气息,和那句反复回荡、让她心惊肉跳的话。
“你是我重复遇见的唯一心动……”
这算什么?
承认?否认?调侃?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告白?
禁欲系教授主动破戒?对象还是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学生?
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沈知意的认知范围。她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关于教授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似乎早已成了别人秘密中的一部分。
那个“重复遇见”……是什么意思?
和那本百年情书,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让他前世写下那般炽烈情书的“卿”……
一个让她心跳骤停的想法猛地攥住了她——
难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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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沈知意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她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容璟的课。每次走进教室,看到讲台上那个清冷如玉的身影,她的耳边就会自动循环那句“唯一心动”,然后从耳根红到脖子。
她不敢再坐第一排,偷偷溜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可即使隔得再远,她似乎总能感觉到那道淡漠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
更让她心慌意乱的是,容璟的行为,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依旧严谨授课,惜字如金,但对她的提问,似乎多了一份耐心。甚至有一次,在她回答一个相当有难度的问题后,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见解独到,资料翔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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