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的声音落下,茶室包厢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眶瞬间就红了,交织着感激、愧疚和巨大的担忧:“姜小姐……你……你真的愿意?”
“我只是先问问时间。”姜眠移开视线,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壮阔,“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就算我答应,我也需要知道更详细的计划,以及……你们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她不是冲动的小女孩,不会仅凭一腔同情就把自己置于险地。她帮不帮陆沉是一回事,但前提是,她必须尽可能地确保自身无恙。
陆夫人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时间是在下周五晚上。细节和安全方面,我会让绝对可靠的人跟你对接,他们会教你该怎么做,会在附近全程保护你,一旦有任何不对,会立刻终止行动,确保你优先撤离!”
她拿出另一份更薄的文件夹:“这是那个中间人,李泽明,更详细的资料,包括他的收藏偏好、谈话风格,以及酒会的布局图和流程。你先看看。”
姜眠接过文件夹,没有立刻打开:“这件事,不要告诉陆沉。”
陆夫人怔了一下,随即了然,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离开茶室,姜眠抱着那叠沉甸甸的资料,走在午后的街道上,阳光明媚,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疯了吗?
竟然在考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了一个曾经那样伤害她的前夫?
可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陆沉在记者围堵中那双疲惫却倔强的眼睛,闪过他卑微地说“人设不要了,只要你”的样子,闪过他母亲那绝望恳求的神情……
还有那个可能性——她之前遭受的无妄之灾,或许真的只是被卷入了一场针对陆沉的更大阴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需要冷静分析。
回到公寓,她反锁上门,仔细翻看起那份关于李泽明的资料。
李泽明,45岁,表面身份是一个成功的跨国贸易商,常年旅居海外,最近才回国。酷爱收藏当代艺术品,尤其青睐具有突破性和争议性的新锐作品,性格谨慎多疑,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资料里甚至分析了他喜欢的酒类、惯用的香水品牌,以及几个他可能会感兴趣的艺术话题切入点。
计划很简单,但也极其冒险。陆夫人的人会提供一个伪装成胸针或袖扣的微型监听器,姜眠需要在酒会上找到合适的时机,近距离接触李泽明,利用艺术的话题引起他的兴趣,最好能让他邀请她去僻静处详谈,然后将监听器巧妙地放置在他身上或者他的随身物品附近。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万劫不复。
姜眠合上资料,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理性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这浑水太深太险,她没必要为了陆沉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在问:如果真的能帮到他呢?如果他就此彻底倒下,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过完后半生吗?
恨意或许能支撑人离开,但往往无法支撑人彻底冷漠。
接下来的两天,姜眠在极度的挣扎和焦虑中度过。她甚至去看了那个艺术展的 preview,提前熟悉场地。
周五早上,也就是酒会当天,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给陆夫人留下的那个加密号码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把东西给我。告诉我交接方式和联络人。”
信息发出去后,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心跳如擂鼓。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下午,按照指示,她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女性洗手间里,从一个特定的隔间门板后面,取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小纸袋。里面是一枚设计别致的银杏叶胸针,做工精巧,看起来就是一件不错的配饰。但根据说明,花蕊部分内置了最先进的监听装置。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微型耳麦,薄如蝉翼,贴在耳道内几乎无法察觉,用于接收指令。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心里全是冷汗。
晚上,姜眠穿上一条不会过分隆重但也足够得体的香槟色吊带长裙,将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戴上那枚银杏叶胸针。镜子里的她,看起来优雅而从容,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是多么的惊涛骇浪。
她提前到达艺术中心。酒会已经来了不少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深吸一口气,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努力让自己融入这轻松的氛围里,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全场,寻找着目标。
根据资料里的照片,她很快锁定了李泽明。他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前,和几个人交谈着,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保持得不错,穿着合体的西装,手腕上戴着一串深色的沉香木手串,确实符合资料里描述的“谨慎且附庸风雅”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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