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漾把这张“欠条”抖开,展示在陆佳愿面前,一本正经,字正腔圆:
“闺蜜,别嚎了。看清了啊,地府特批,阎王爷亲自盖的章!我,陶漾,欠你三辈子棒棒糖、两辈子奶茶、外加替你挡一次烂桃花的大恩!现在债务到期,我砸锅卖铁、闯过十八层地狱加班加点打工还债,总算活着回来找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
陆佳愿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张鬼画符一样的“地府欠条”,再看看眼前这个陌生又莫名有点眼熟的女孩,脑子彻底宕机。自杀?悲愤?绝望?暂时都被这离谱到外太空的剧情发展给冲散了。
陶漾?这名字……
一些模糊又久远的记忆碎片猛地攻击她的大脑深处……那好像是……小学还是初中时……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手指颤抖地指着陶漾,尖叫声脱口而出,因为极度震惊甚至破了音:
“陶漾?!你个死丫头!!!你当年偷吃我辣条还骗我说被狗叼了的那个陶漾?!你不是早就……早就……”
“早就死啦?”陶漾接话,笑嘻嘻地,“对啊,所以现在是从地府爬回来还债了嘛!惊不惊喜?”
“我惊喜你个大头鬼!”陆佳愿的怒火瞬间转移,而且是火山喷发级别的转移!什么豪门怨妇,什么虐文女主,什么自杀,全忘了!此刻她脑子里只有小时候被这个混蛋闺蜜坑走的辣条、冰淇淋、以及背了无数次的黑锅!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扔掉拆信刀,顺手抄起旁边一个只是被摔到地上还没碎完的抱枕(毕竟潜意识里知道刀不能真往人身上扔),疯了一样冲过去,劈头盖脸地就往陶漾身上砸:
“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敢回来!你骗我!你吓我!你还拆我门!我跟你拼了!!!我的门啊!意大利定制的!你赔我门!”
陶漾一边灵活地躲闪着抱枕攻击,一边继续嘴贱:“哎哟喂,还记得门呢?刚才不是要死要活的吗?继续啊!手腕划了没?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顺便通知你那个在海天一色里快活的丈夫回来给你收尸啊?”
“陶漾!你闭嘴!啊啊啊啊!”陆佳愿气得跳脚,追着她满屋子跑。
楼下,以张姨为首的佣人们,已经石化了。
他们看着刚才还寻死觅活、情绪崩溃的夫人,此刻正生龙活虎、中气十足地追打着一个陌生女孩,虽然还在骂,但那骂声里充满了……活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她们从未在这个奢华坟墓一样的别墅里听到过的鲜活人气?
张姨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我是出现幻觉了吗?还是夫人受到的刺激太大,疯了另一种疯?”
另一个小保姆偷偷拿出手机,小声说:“张姨……这……这要不要告诉先生?”
张姨立刻瞪了她一眼:“告诉什么?告诉先生夫人没自杀成功,而是在房间里和个陌生女孩玩老鹰捉小鸡?你想被开除吗?”
她看着楼上鸡飞狗跳的场面,犹豫了一下,挥挥手:“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看样子……暂时是没事了。”
确实没事了。
陆佳愿追打了十几分钟,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看着被踹坏的门,看着一屋狼藉,再看看那个叉着腰、一脸“你能奈我何”的陶漾,突然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又哭了。
但这次的哭,和之前的绝望崩溃不一样,带上了浓浓的委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呜……你个混蛋……你当年为什么不声不响就没了……他们说你出车祸……我都难过死了……你现在又突然冒出来……还这么气我……呜……”
陶漾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了。
她走过去,没有安慰,只是挨着陆佳愿坐下,从背包里掏了掏,居然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
“喏,擦擦吧,妆花得跟鬼一样,丑死了。”
陆佳愿抢过纸巾,擤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骂:“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陶漾看着天花板,声音平静了些,“就是在地府排队投胎的时候,听判官念叨,说阳间有个叫陆佳愿的傻缺,明明命格里带财带禄,偏偏把自己活成了虐文女主,作天作地,眼看就要把自己作死了,严重影响地府KPI和轮回秩序。我一听,这名字耳熟啊!再一看监控录像——好家伙!真是你!我这暴脾气能忍?我当时就拍案而起了!我说这傻姑娘我罩的啊!谁给她写的这破剧本!老子欠她的债还没还呢!我得上去捞人!”
陆佳愿的哭声小了,愣愣地听着她胡扯。
陶漾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戏谑,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陆佳愿看不懂的情绪:“所以,我就跟阎王打了个申请,打了欠条,加班加点做任务,攒够了‘路费’和‘复活币’,上来捞你了。感动吗,闺蜜?”
陆佳愿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然后,她猛地扑过去,不是打,而是紧紧抱住了陶漾,哭得更大声了,像个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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