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丝对新婚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该有的客套和关怀。
门轻轻合上。
苏晚站在原地,听着他脚步声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身下是柔软昂贵的床垫,她却只觉得浑身僵硬。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又沉稳的木质香调,无处不在,提醒着她这段荒谬婚姻的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苏晚。你本来就是孤身一人,这一切只是一场交易,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守住自己的心,做好工具人的本分,等时机到了,总能离开。
……
日子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下去。
苏晚开始了在顾氏集团旗下建筑设计院的工作。她凭借出色的专业能力,很快接手了一个重要的项目。她有意避开所有与顾淮瑾相关的场合,除非必要的老宅聚会,她才会和他一同出现,扮演一对相敬如“冰”的表面夫妻。
在人前,他会极有风度地为她拉开椅子,会在她被顾家旁支亲戚有意无意刁难时,用最平淡却最不容置疑的语气替她解围。但他看她的眼神,始终隔着一层疏离的镜片,温和有礼,却也冰冷遥远。
苏晚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互不干涉,界限分明。
直到那次商业晚宴。
她作为项目核心工程师,不得不陪同部门领导参加。这种场合她并不喜欢,觥筹交错,虚与委蛇。她找了个角落,希望无人注意。
然而顾家的少奶奶,即便再透明,也总有人刻意来搭讪试探。几个油头粉面的小开围过来,言语间带着轻佻和试探,酒杯一次次递到她面前,躲开一次,又来一次。
苏晚蹙眉,保持着最后的礼貌,身体却微微紧绷。
“顾太太酒量看来不错?再赏脸喝一杯?”一只肥腻的手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
苏晚正要后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伸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杯递到她面前的酒。
所有人都是一怔。
苏晚抬头,心跳漏了一拍。
顾淮瑾不知何时出现的,就站在她身侧,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斯文得体的浅笑,眼神透过镜片看向那几人,却无端带了几分迫人的凉意。
“李公子,”他声音温和,甚至算得上客气,“我太太的酒,我来代劳。”
他说着,指尖轻轻晃了晃那杯琥珀色的液体,却并没喝,只是看着那人。
被称作李公子的人脸色瞬间变了,额角甚至渗出细汗,连忙赔笑:“顾、顾总……不敢不敢,不知道是顾太太,冒犯了,冒犯了……”
顾淮瑾淡淡一笑,没再多言,将那杯酒随手放在路过的侍应生托盘里,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揽住了苏晚的腰肢。
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礼服面料熨烫在皮肤上,苏晚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躲开。
那只手却稳稳地扶住了她,力道不容抗拒,带着她转身,以一种保护意味极强的姿态,将她与那几人隔开。
“失陪。”他对着那几人略一颔首,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送客的意味。
那几人立刻识趣地讪笑着散去。
角落只剩下他们两人。
音乐悠扬,灯光暧昧,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苏晚浑身不自在,心跳得厉害,试图微微挣脱:“谢谢顾先生,我没事了。”
顾淮瑾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有些无措的眼睛上。他非但没松手,反而俯身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
“顾先生?”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在外面,称呼得这么生分,不怕别人起疑么,顾太太?”
他的语调平稳,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苏晚的心尖,带来一阵莫名的战栗。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一刻,她恍惚觉得,那平静无波的冰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但他很快直起身,揽着她的手也顺势松开,恢复了那副斯文克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逼近和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是她的错觉。
“走吧,送你回去。”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晚跟着他走出宴会厅,晚风一吹,她才惊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那颗一直沉寂防备的心,第一次,因为这个男人捉摸不透的行为,乱了节奏。
……
那晚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顾淮瑾回老宅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
有时是周末,他会突然出现,然后告知她:“下午陪我去个画展。”语气依旧是不容商量的通知。
有时是深夜,她还在书房核对数据,他会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放在桌边,言简意赅:“喝完早点休息。”然后不等她回应,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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